他的隨從也是個吝嗇的,雖然這荷包里裝的銀錢不是他自己的,他還是十分謹慎地翻遍了整個荷包,從里面挑了一顆最小的碎銀子出來遞給金二哥。
然而就是這么一小顆碎銀子,就足夠金二哥震驚的了。
荊正天的仆從接過金二哥手里的那板豆腐后,金二哥手忙腳亂地在懷里摸了摸,隨后一臉窘迫道:“這太多了,我找不開,要不大老爺你去錢莊換些銅錢來?!?/p>
“沒事,都給你了,不用找?!?/p>
看著金二哥手里那顆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碎銀子,荊正天皺了皺眉,不動聲色地瞪了一眼自家的隨從。
荊正天抬手從隨從的手里拿過了荷包,從里面撿了一塊約莫有五錢重的銀子出來遞給金二哥。
金二哥手里緊緊攥著一塊小碎銀子,面前還有一塊大銀子,這說是天降橫財都不為過了。
橫財是最燙手的錢,金二哥可不敢收這個錢,然而就在他張了張嘴想要拒絕的之前,荊正天率先開口了。
“這錢小哥你拿著,我想和你打探一些消息,這點錢就算是你的辛苦費了?!?/p>
金二哥覺得自己就是一升斗小民,給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,不過荊正天都這么說了,他也只能乖乖聽著。
好在荊正天也沒問什么金二哥答不上的問題:“敢問小哥,這豆腐是誰做的。”
金二哥聞言想了想,覺得這沒什么不能說的,畢竟現在大半個安平縣的人,都知道這豆腐是他妹子婆家人撞了大運,入了貴人的眼,才能幫著貴人做豆腐賣。
“這豆腐是我妹子和她婆家人做的,他們家平常會接待一些來往的客商,這豆腐是一位客商雇他們做的……”
作為金氏的娘家人,金二哥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些消息,不過他可沒缺心眼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如實托出,也沒提這豆腐生意是那林姓商人和姚家一人一半,只說姚家是幫工的,做一日,得一日的工錢。
荊正天聞言點了點頭,也沒懷疑什么,畢竟看金二哥的穿著打扮也不是什么富貴人家,這甘脂的做法絕對不是他們這種平民能知道的。
要是是幫著其他客商做工,那這事情才能稱得上是合理。
想到這甘脂在平都的名氣,荊正天心里也動了心思:“那這豆腐以后你們是會經常拿到青山郡來賣嗎?那位客商現在可否在安平縣,要是在的話,能不能麻煩小哥引薦一番。”
金二哥一五一十地回:“這豆腐肯定是要賣的,以后我載客的時候都會順便帶些豆腐過來賣,那客人我也沒見過,不過對方現在不在安平縣,至于引薦,我連人都沒有見過,那就更幫不上忙了。”
意料之中的答案,荊正天雖然有些失望,但也沒多說什么,只笑道:“那還是麻煩小哥幫我多留意一些,我姓荊,就住在城南,城南的荊家綢緞莊就是我的產業(yè),要是小哥以后見到了那位客商,還麻煩順嘴提一提我的名字,要是這是能成,少不了小哥你的好處?!?/p>
為了展示出自己出手大方,荊正天不顧身邊隨從一臉肉疼的神色,又從荷包了抓了一把碎銀子出來,硬塞到了金二哥的手里。
金二哥活了三十來年,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別人往他手里硬塞錢的事情。
金二哥倒是想推辭,然而荊正天根本就不給他推舉的機會,塞完銀子后就走了,讓金二哥想要要回木筐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。
不過金二哥看著自己手里的銀子,心緒激動得不行,也就顧不上那個并不怎么值錢的木頭筐子了。
豆腐賣得太順利,金二哥手里攥著一把碎銀子,見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常了,他不想引人注意,連忙把銀子收進了懷里,隨后三步并作兩步地回到了船上。
和他交好的船家見他已經開始解繩子了,還有些意外:“你這就要回去了不再多等一會兒,萬一能順路撿幾個客人呢?!?/p>
這要是放在以前,金二哥肯定是要多等上一等的,畢竟郡城這么遠,來一趟也要花上半天時間,空著船回去拿肯定是不可能的。
然而今天金二哥卻是顧不上這些了,現在他激動得手上的汗冒了一茬又一茬,想著懷里的那些銀子,他就待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