兜帽下的男人遲疑一秒,接著自顧自攻拳上來。
久川埴拼命又避開一次,知道自己蒙對了,頓時出離憤怒。
“安室透,波本!別裝聾,我知道是你!……”
——“你果然知道了,蜜勒米爾?!?/p>
男人兩步將他逼到墻角,在黑暗的庇護中扯下兜帽,極輕地肯定道:“否則你不會默許我接近妹妹,對不對?”
“……”久川埴猛一把推在他肩上,想要躬身溜走,被安室透夸張的吃痛聲提醒,才想起他這還有傷。
他一下無可奈何了:“瘋子,你到底……!”
“你知道,塞德已經回不去了?!辈ū竞芸隙ǖ馗嬖V他,語速飛快,“即使被救走,也不可能再得到信任。蜜勒米爾,你在潛意識中信任著警方,對不對。我也向你保證,在公安的保護下她永遠不會再受到組織的傷害?!?/p>
他趁久川埴不注意,提溜貓咪似的將人捉回來,用身體牢牢禁錮在眼前。
“禮尚往來,或許你愿意因此體諒我的難處?!?/p>
——難處!久川埴直視此人不著調的表情,想不到他有什么難的。
“……不?!彼f。
后退一步,腳后跟便磕到墻角。他退無可退,極力扭過頭去,忽然覺得很委屈。
“不,波本,不。你什么都明白,唯獨不明白我不像你,時刻都能游刃有余——告訴你,要我坦然地接受失去誰的滋味,我做不到。”
他原本可以再惡毒一些,提醒他蘇格蘭暴露那時同為臥底的他,又是如何漠然視之袖手旁觀的。畢竟,波本可是實實在在揭了他的傷疤:
仿佛是世界的惡趣味,他的每個重要的人,最終都會輕飄飄死去。不知出于憤怒還是悲哀,青年的眼尾霎時紅了一片,被微弱的采光無情照出顏色,赤身裸體一般展現(xiàn)在波本眼前。
——但他沒有這樣做。因為他知道波本是對的。久川埴死死咬住下唇,反復的、波濤般的自責終于在此時擊垮了他。
“所以我不能把塞德交給你,抱歉?!彼南麓揭虺溲t潤非常,胸膛因方才的劇烈運動而微微起伏,他閉上那雙灰白色的眼眸。
“因為塞德……”
突然醒悟了似的,他猛得睜開眼睛,在安室透靜候的目光下自衛(wèi)似的抱起手臂:“不,不對。你在套我的話嗎,波本?”
波本輕笑了一下,沒有說話,卻已經什么都說了。久川埴惱火地撤出他的包圍,這次沒再被阻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