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歉沒用。”景光難得冷酷地這樣說,他一眼也不看白川,再問了一遍:“和你聯(lián)系的人是誰?”
“……”
白川沒有沉默很久,只說,“……我不知道?!?/p>
旁觀同事俱是不信。這場非正常審訊不見得能審出真實結果,景光卻順勢問下去了:“他怎么聯(lián)系你?”
“他們很少聯(lián)系我。”白川說,“但能一直給我錢。最開始只是交換一點微不足道的信息,后來便以此要挾……我出不去了?!?/p>
景光說:“是你自己不想出來?!?/p>
白川顯然很想反駁這句輕描淡寫的評價,諸伏景光無意與他多費口舌,點明對方避重就輕:
“白川……”他嘆了一聲,“今次殺死朗姆,是誰與你配合?你明知以你的權限,是打不開審訊室的門的。”
這次白川沉默良久,卻突然爆發(fā)了:“你根本不知道!你不知道我每天過著什么樣的生活!每天擔驚受怕的日子,我過夠了……但還能怎么辦呢,這一點工資根本不夠……”
“夠了!”
景光第二次駁斥他的話,臉上的厭煩與疲憊已昭然若揭。他站起身時,轉而在對同事們說:“他有同伙,叫技術員去查查。剩幾個人繼續(xù)審他?!?/p>
白川顫巍巍地揚起臉,似乎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被放棄了。上司離去的背影果決且冷漠,很快消失在他人生之中。
諸伏景光覺得自己累極了,心理上的疲憊遠比熬夜帶來的疲乏沉重,他不得不強迫自己抽離那種感受。還不到休息的時候,他在水池邊洗了臉,看著鏡子里男人黢黑的眼眶,默默接起一通電話:
“兄長?!?/p>
諸伏高明的聲音從那頭傳來,他很敏銳,也很關切地問:“……發(fā)生什么事了嗎,景光?”
這不是高明該知道的情報。諸伏景光提醒自己,剛剛被冷水潑過的大腦異常清醒,他需要不擇手段地利用一切力量:
“如果,”他著重咬住這個字眼,“有警察在審訊室里殺了人,而他僅是一個權限不高的底層分子。”
“他身上必然有值得被覬覦的東西。”諸伏高明很配合地開始推理,并沒有詢問更多,“聲東擊西,一箭雙鵰。想想那些容易被你忽略的事,景光?!?/p>
諸伏景光心下震動,他走出休息室,逮住最近路過的警員就問:“白川的行動軌跡,已經(jīng)整理出來沒有?”
白川其人,社會關系清晰,通訊錄組成也簡單,調查起來再方便不過。通話記錄中不出意外存有海外虛擬號碼,追查起來復雜且時間過長,很不適合作為當下的記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