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西西利落接過錢,壓低音調(diào),讓吳語軟音里滲進(jìn)幾分江湖氣:“刀疤爺在這地界跺跺腳,石庫門的磚縫里都能冒出油來。我這點小事,勞您伸根手指就辦了?!?/p>
刀疤男突然笑起來,“小丫頭片子嘴倒甜。記住了,在這兒混,眼要瞎,耳要聾,嘴要嚴(yán)。”
葉西西詫異,沒想到刀疤男眼睛這么利。
不過能在道上混的,有幾個是沒腦子的。
她低頭應(yīng)下,將大信封放到挎包里,點頭道別離開。
待她走后,小嘍嘍有些不解地問刀疤男:“大哥,這女人萬一在騙人怎么辦?這借條是真的還好,我們凈賺1000元,但萬一是假的,或者對方不肯還錢,那我們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一大筆錢?”
刀疤男笑笑,不甚在意,“我刀疤爺出馬,有誰敢不還錢?”
更何況那小姑娘還提供了鄭父在廠里貪污的線索。
想當(dāng)年自己父親也是機械廠的,和鄭父同一個辦公室,有望升任辦公室主任,卻在和鄭父一起操作的過程中被害得兩條腿都斷了,躺在床上再也起不來。
鄭父卻以意外為借口把責(zé)任推托得一干二凈,沒多久就代替父親升任辦公室主任。
沒了父親在機械廠的工作,每個月只能拿那么一點的補助金,家里的日子全都壓在母親一人身上。
沒幾年母親便操勞而死,他更是十多歲就扛起家庭重?fù)?dān),現(xiàn)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拿命換來的。
他真愁著如何替父親把這口惡氣出了,沒想到就有人將鄭家的把柄送上門來。
所以這個借條就算對方要原價2000元,他也會買下來。
這邊刀疤男和鄭家的恩怨葉西西自然是不知道的。
她又逛了兩圈準(zhǔn)備離開,沒想到再有一個拐角就出了黑市時,有個老阿婆主動上前詢問。
偷偷摸摸在問她買不買黃牛犢,一問才知道是鄉(xiāng)下家里偷偷養(yǎng)了牛,結(jié)果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風(fēng)聲,估計很快就有人來查。
所以老阿婆想趕緊趁著上面來查之前把母牛和小牛犢都賣了。
葉西西跟著老阿婆走路去離黑市一公里外的地方,看到了一頭毛色棕黃帶黑紋,腹部微垂的母牛,阿婆說它6歲了,是壯牛,可以干活。
旁邊一只幾個月大的小公牛犢,左耳有撕裂傷,阿婆說是偷養(yǎng)期間被籬笆刮傷,沒來得及時處理,就匆匆忙忙連夜從鄉(xiāng)下拉出來了。
母牛應(yīng)該是剛剛哺乳完,和小牛犢依偎在一起。
剛才葉西西買東西的時候老阿婆就注意到她了,出手大方,動作干凈利落,這才上前推銷自家的牛。
老阿婆壓低聲音,“母牛犁了五年地,犢兒開春就能套犁,一起牽走的話,我算你800元,比公社賣得便宜一半!
要不是俺急著出手,也不會賣這個白菜價,同志,你全要了吧,再晚就沒這價了……”
這個年頭,牛是很重要的生產(chǎn)資料,一頭母牛正常的市場價在500到600元,小牛犢在300-400元之間。
老阿婆開價800元,確實是急于出手,捆綁優(yōu)惠了。
葉西西點了點頭,從帆布包里取出800元交給老阿婆,“這兩頭牛我要了?!?/p>
付完款葉西西告訴老阿婆自己有幫手等下就來,讓她先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