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簡直…你這…?。∧氵@頭狗熊!母牛!鬣狗!白瞎我念了那么多電影臺詞,說給你聽都是浪費(fèi)!”
噼里啪啦的巴掌落下來,梅垣哭叫了好一會兒,發(fā)現(xiàn)不起什么作用,又改變戰(zhàn)略求饒。直到他沒動靜,白馬蘭才將他松開,梅垣脫力地滑落到地上,伏在她膝頭掉眼淚。
“從哪段兒開始是臺詞?”白馬蘭用鞋尖輕蹭他的手腕,梅垣扭過頭,不肯說話,捏起拳頭賭氣地敲了一下她的腳背,白馬蘭‘嘶’一聲,不和梅垣計較。她此刻神清氣爽,起身活動兩下胳膊,走進(jìn)衣帽間翻弄他的衣柜。梅垣跪在地毯上,雙腿細(xì)密地顫抖,一動就疼,皮膚紅腫發(fā)熱,緊繃異常。
“我恨你,你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?!泵吩珜⑸习肷頁湓诖采希瑢⒛樎裨诒蹚澙锟?,半天才側(cè)過臉,露出緋紅的眼角望著白馬蘭。她提著兩件禮服裙在鏡前比較,考慮著梅垣穿上何種顏色與質(zhì)地才能更襯她。
“我不…”梅垣氣若游絲地張開嘴,話都沒說完,白馬蘭便已透過鏡面盯住他的雙眼,道“不去?再使你那個脾氣試試看呢。”
梅垣委屈地一撇嘴,哼哼著將臉扭到一邊去。
“給你挑好了,下午穿這套,晚上這套。”白馬蘭走到他身后,摸著他的頸子將他shi熱的小臉捧起來,哄道“哭得妝都花了。不好看了。”
這是誹謗,是污蔑。誰說他哭了就不好看了?梅垣扭過頭瞪著白馬蘭。
淚水盈睫,持靚行兇,不得不說他這張臉還是挺有殺傷力的。
“歇著吧,回頭我會讓德爾卡門親自來請你?!卑遵R蘭彎腰攥住他的腳踝,將他掀到床上,梅垣吃痛地叫喚不停,摟緊被子說“那還差不多。她既然尊重圖坦臣,就也應(yīng)該尊重我?!?/p>
離開房間時,男傭來傳話,說客人已經(jīng)到了,老管家在正門迎接。
其實也不怎么用得著提醒,隔著幾百米都能聽見。文宜素來喜愛聲勢浩大,她出門的陣仗實非旁人可及。白馬蘭抱著胳膊下樓,走到門邊,搭住德爾卡門的肩膀,笑望著迎面駛來的車隊。
‘花園’派出的禮賓車打頭,中間是最新款的newsupernic豪華房車,整齊碼放超大行李箱的全地形皮卡殿后。電動飛行器的旋翼嗡鳴不斷,從空中掠過,徑直飛向中庭的停機(jī)坪,瞧它輕車熟路的飛行軌跡,顯然是沒拿自己當(dāng)外人——文大小姐的人生信條從來都是便民科技,至上生活,但出來玩嘛,還是要以舒適為主。她是不可能放棄自己的移動餐廳和空中酒吧的,否則每年給托管公司交那么多錢干什么?
“中午好,大小姐,祁教授。我在這兒等得望眼欲穿?!卑遵R蘭笑著攤開雙臂,迎上前去“自那晚酒館小聚,咱們多久沒見面了?”
“白馬蘭,白馬蘭?!蔽囊算@出房車,親昵地?fù)ё∷募珙^與她相擁“花園有了男主人,對你來說是自然氣象一新,對我嘛,倒不比從前閑適自在,怎么好意思貿(mào)然打擾呢?”她頓了頓,與白馬蘭拉開一段距離,關(guān)切地問道“姐夫身體還好么?”
“還好。尚在養(yǎng)病,不能見客?!卑遵R蘭只是笑。
幾人在客廳落座,德爾卡門站在邊桌前煮茶,沸水焗泡,滿室生香。德爾卡門將第一泡的茶湯倒進(jìn)聞香杯,察覺到客廳里的氣氛有點奇怪。
祁教授和文大小姐挨得太近了,捏著她的衣角不肯松開,但又不怎么說話,連眼神交流都很少。祁教授顯然不覺得難受,她從來都讀不懂空氣,倒是大小姐如坐針氈,她稍微動一下就會被祁教授拎回身邊。
“不知道教授您愛不愛喝大紅袍。”德爾卡門微笑著上茶,祁教授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,文宜很明顯地松了口氣。
輕焙火的茶葉有蜜桃香,寶色油潤,葉底有紅邊,祁庸松開文宜的衣角,捧起品茗杯。
成天就活一張嘴,難道白馬蘭這兒的東西就高級么?文宜這會兒反倒有點不樂意,從沒渴著餓著教授,結(jié)果被人用茶湯勾走了,都不拽著她的衣服跟她犟了,沒勁——不過教授喝水的樣子也很好看,頸項修長,隱約可見喉關(guān)的弧度,她是只漂亮的小仙鶴。
“不賴祁教授這幾天寸步不離地跟著你,若是能同甘卻不能共苦,教授成什么人了?”白馬蘭樂呵著端起杯,“怎么能一出事兒,就單把教授一個人送回去呢?”
“那也不能干什么都跟著。洗yuejing杯也跟著,這誰受得了?”文宜嘀咕。
祁教授放下茶盞,文宜噤聲。
“特倫蒂是不會傷害祁教授的,這我可以向你們擔(dān)保,否則她也不會槍殺艾斯奇弗了。那不是她想要的,她不會做多余的事?!卑遵R蘭抬了下手,德爾卡門將煮茶器留在電陶爐上,微微欠身,隨即離開。
“我在乎的從來都不是特倫蒂。她想找到我和教授,只是為了那份目錄,現(xiàn)在你和阿拉明塔都有那份目錄,她的選擇很多。我只是擔(dān)心,一旦事情鬧大,藝術(shù)犯罪組追查舊案,教授的聲名會受損?!?/p>
“別在乎那些細(xì)枝末節(jié)的事,左之?!逼钣菇K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,“那不重要?!彼聪虬遵R蘭“你找我們過來,還找了八千代。你準(zhǔn)備怎么做?或者我應(yīng)該問你,究竟出了什么事兒?”
“我和阿拉明塔…”沉吟片刻,白馬蘭說“我們準(zhǔn)備對付協(xié)商聯(lián)盟。或者說得具體點,其中一位副主席和她的黨羽。盡管我也聽說過一些傳言,但保險起見,在阿拉明塔確定她的身份之前,我不能說?!?/p>
“i’(我加入)”文宜臉上再次露出那種虎視眈眈、蠢蠢欲動的笑容,興奮道“聽著就很刺激。咱們要不要像電影里那些探員一樣,為秘密任務(wù)起個行動代號?三只小豬怎么樣?”
阿拉明塔說她和祁教授是‘兩個傻屌’,她起行動代號似乎也沒把阿拉明塔算進(jìn)去。
“挺好?!卑遵R蘭點頭,并不想在這種事上費(fèi)心思,于是敷衍文宜道“就這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