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夏仿佛真端著劍。
他腳下邁步,并不迅猛,卻穩(wěn)而不疑,手里的劍只是簡單前刺,但臂展舒張,好像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完美協(xié)調著為這一劍的刺出而發(fā)力。
謝還看到的更細——他手中枝條頂上,那細小的一枚綠葉,迎著進風往后仰動,可在前刺停下的時候,居然分毫不差地回到了原位,半點沒有受力前傾。
若非沒有感知到靈力的痕跡,他甚至會覺得是裴夏作弊,在故弄玄虛。
刺、挑、橫、斜、斬……
這的確是一套非?;A的劍招演練。
按說平平無奇,本該枯燥得讓人打哈欠,若是路邊瞧見,就是最活潑好動的孩童,也會心生無趣地走開。
可謝還,乃至徐賞心,卻都從裴夏的劍招里,看出了一種異樣的美感。
徐賞心不懂修行,她想到的是“連貫”。
謝還懂,他想到的,是“圓融”。
這種觀劍感,他只在自己父親謝卒身上見到過。
百戰(zhàn)余生的血鎮(zhèn)國,有此周轉圓融的武藝,不奇怪。
可裴夏才多少年紀?他甚至比自己還小兩歲。
原本搭在膝上的手,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攥住了衣衫下擺。
裴夏一套練完,很隨意地把手里的枝條往地上一丟。
打眼掃過,李二劉三不知何時已經在小聲蛐蛐,閑聊起來。
徐賞心在看他,女孩雖然不太懂,但還是連連點頭,表示對他剛才演劍的認可。
讓裴夏沒想到的是,謝還居然看的很認真。
他咳了一下:“萬丈高樓起于平地,貪多嚼不爛,今天就先教這點,回去把這套刀劍法練純熟了,明天咱們再講體魄的事?!?/p>
謝還眼角跳了一下:“體魄,你也有見解?”
“怎么,不信啊?”
“信。”
這次謝還沒有任何陰陽怪氣,他艱難地整理著自己的心情,然后盡力擺出淡然的神色,長出一口氣:“明天,我會按時來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