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里靜悄悄的,除了分外清晰的雨聲,就是彼此的呼吸聲。
兩人背對著彼此,夏馳逸在手機上搜索著關(guān)于盛星鳴提起父親的部分,很可惜,就只有紀(jì)錄片里的那些。
越是安靜,夏馳逸就越是忍不住想說話。
“你說奇怪不奇怪啊,澄江距離寧昌也不遠,為什么寧昌晴空萬里,澄江就在下雨?”
“因為地球是圓的,因為云在流動?!敝苷茯?shù)穆曇艉茌p,很認(rèn)真,像是在念詩一樣。
安靜了一會兒,夏馳逸又開口了,“喂,咱倆分這么開,后背涼颼颼的?!?/p>
周哲驍挪了挪,夏馳逸的背后傳來對方的體溫。
“誒,你聽過一個鬼故事嗎?叫做‘好朋友背靠背’!
夏馳逸醞釀起情緒,正要和周哲驍講一講這個經(jīng)典鬼故事,自己忽然被拽進了一個懷抱里。
周哲驍?shù)母觳怖@了過來,將他完全圈住,夏馳逸的后背完全抵住了周哲驍?shù)男靥拧?/p>
明明這并不是第一次這么睡覺,但是寢室里狹窄的單人床,他們有擁抱的理由。
“現(xiàn)在不是背靠背了,睡覺。”周哲驍?shù)穆曇衾飵еЬ牒捅且簟?/p>
夏馳逸被對方箍著,不能亂動了,他不能回頭,所以并不知道周哲驍并沒有閉上眼睛,而是安靜地看著夏馳逸的發(fā)頂。
他真的以為來看望盛默是只屬于自己的事情,但是當(dāng)他一個人來到后山,邁向一節(jié)又一節(jié)的臺階,在碑林之間尋找那個人的名字,他第一次覺得很孤獨。
他不愿意承認(rèn),第一個陪自己打籃球,第一個對自己滿懷期待的人,也許真的找不到了。
但是現(xiàn)在不同了,夏馳逸說會陪著他一起找。
那樣好像就算真的找不到,心里也不再那么空曠了。
當(dāng)夏馳逸發(fā)出均勻的呼吸聲,周哲驍?shù)乃季S卻沒有像在學(xué)校里那樣停下來,而是越發(fā)清晰和清醒。
他知道自己能拿來吸引對方的籌碼并不多,也許凌厲飄逸的球風(fēng),也許是多年淬煉出來對賽場的掌控力和壓迫力,但這些東西,離開了籃球就沒有價值。
可夏馳逸不同,他的存在就會讓他無端生出各種沉甸甸的情愫,他的鼻尖靠近夏馳逸的發(fā)旋,嗅著他散發(fā)出來的獨特的氣息,其實從頭到尾都和什么橘子汽水的味道無關(guān),他的耳垂、頸窩、發(fā)旋,在黯淡的空間里有著致命的吸引力,周哲驍所有與籃球有關(guān)和無關(guān)的情緒第一次如此厚重地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,他無比珍惜他的存在,連呼吸都收斂。
很想再抱緊一點,緊到讓他意識到,他所信賴的這個懷抱其實可以殺死他。
夏馳逸動了動,他的手抬了起來,像小嬰兒一樣握住了周哲驍?shù)氖郑旁谧约旱哪橆a邊。
這一點點微小的回應(yīng),讓周哲驍?shù)男木w逐漸平緩,沉入夢鄉(xiāng)。
他們沒有設(shè)定鬧鐘,夏馳逸是被憋醒的,他坐起來準(zhǔn)備沖進洗手間的時候,旁邊的位置已經(jīng)空了。
“我去,這家伙起這么早?不會又去晨練了吧?”
夏馳逸第一反應(yīng)不是進洗手間,而是打開窗子,把腦袋伸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