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無辜又天真地拽著那根繩子,時近時遠,若即若離,卻總能在不經(jīng)意間給予最為致命的一擊。
夏馳逸拿著那本硬殼書,站在門前。
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,不是因為自己今天的表現(xiàn)很出色,而是因為……周哲驍送了他花。
這讓他覺得自己可以更放肆一點,招惹他,試探他。
就像他手中的這一頁。
深沉的玫瑰,隱秘而沒有窮期。
(博爾赫斯《深沉的玫瑰》)
周哲驍在門的另一端奮力掙扎,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感知都被拖拽著,連呼吸都在發(fā)熱。
門那邊傳來輕輕的撞擊聲,周哲驍?shù)男厍灰活潯?/p>
他知道那是夏馳逸靠在了門的另一端,大腦開始了無盡的想象——夏馳逸用他的額頭輕輕磕在門上,也許因為無聊,手指正摳著門上那個小凹陷。
周哲驍盼望著他能輕輕叫一聲自己的名字,把他從泥沼中拽出來。
“周哲驍——你怎么還不出來啊?!?/p>
夏馳逸悶悶的聲音響起,拉長了的尾音,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。
血液像是脫離了地心引力沖向云端,周哲驍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清楚地感知到,心臟里那顆名為“夏馳逸”的種子早就根深蒂固,枝繁葉茂,囂張跋扈地滲透了他的一切。
周哲驍仰起頭,他的喉嚨里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音來。
直到夏馳逸無聊地在門板上輕輕敲起鼓來,周哲驍在洗手池前將自己的手指洗干凈,低下頭,冰涼的水濺在臉上,他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,拽過毛巾用力地擦了擦,然后推開門。
“你是要上洗手間嗎?”周哲驍問。
“不啊,純粹無聊不可以嗎?”
“那你無聊的挺徹底的?!?/p>
夏馳逸把手機遞給了周哲驍:“我要拍照。”
“拍什么?”
“我和向日葵。不要拍死亡角度!”夏馳逸叮囑道。
周哲驍:“你還沒死,哪里來的死亡角度?”
“就是從下而上雙下巴、大鼻孔的死亡角度。”
“哦?!?/p>
雖然周哲驍點了頭,但是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聽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