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——老臣委屈啊——!”
戶部尚書朱達常伏地嚎啕,聲淚俱下。
花白的胡子被涕淚黏成一綹綹,毫無朝廷重臣的體面。
“犬子朱通,不過是念及同窗之誼,前往沈府吊唁定遠兄英靈!”
“誰知他沈峰狼子野心,竟指使惡仆行兇,生生打斷吾兒一條腿!”
反手又指向趙長生,“他京畿衛(wèi)校尉趙長生更是不分青紅皂白,袒護兇徒,反誣吾兒持械闖府!”
“天子腳下,他們顛倒黑白,分明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啊——!”
他哭嚎著,額頭砰砰砸在光潔的金磚上。
殿內鴉雀無聲。
龍椅上,武帝面無表情,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扶手,目光掠過下方垂首而立的趙長生,最終落在剛被引進殿門的沈峰身上。
“沈峰。”
武帝開口,聲音不高,卻壓得滿殿呼吸一滯?!爸焐袝嗫蔀檎??”
無數(shù)道目光瞬間聚焦。
有幸災樂禍,有冷漠審視,也有如王毅般隱在武將隊列中投來的擔憂。
沈峰上前一步,躬身行禮,“陛下明鑒?!?/p>
“朱尚書所言,純屬放屁!”
“豎子無禮——!”
朱達常怒斥沈峰,后者選擇無視繼續(xù)道:“朱公子口口聲聲吊唁,若為吊唁,又何須糾集宋仁投、李茂才等紈绔十余人?又為何攜帶棍棒?”
“名為吊唁,實乃持械威逼!”
他從懷中掏出那疊銀票,高舉過頂,“昨日朱公子前來索債,臣恐驚擾家父亡魂,掏空家底勉強湊出兩千兩奉上,奈何朱公子貪得無厭,當場撕毀舊契,悍然勒索五千兩!”
“直言,若是還不上便要用臣家中秘方抵債!”
朱達常猛地抬頭,老臉漲成豬肝色,“你…你血口噴人!”
指著沈峰的手指抖如篩糠,“證據(jù)!空口白牙,你有何證據(jù)?!”
“證據(jù)?”沈峰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,從袖中取出兩張字據(jù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