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娘子雖美貌,可惜出身勛貴,弄進門需花心思就不值當的了。
老夫人頂著無數看熱鬧的視線上了馬車,訓道:“以前你在鄉(xiāng)野就罷了,進了伯府就要有貴女的樣子。盯著陌生男子瞧,一點小事就嚇得哭哭啼啼,惹人笑話。”
秋蘅輕巧轉移話題:“孫女只是好奇那位韓公子為何如此囂張。”
老夫人被這天真的話氣笑了:“你可知他父親掌握禁兵二十年,深得天子器重。這樣的近臣在天子面前隨便說句話,對旁人來說就是壓下一座山?!?/p>
秋蘅一副受教的模樣:“難怪。”
掌管禁兵二十載,恃寵營私,荒廢訓練,面對齊軍攻城不堪一擊,致使京都淪陷,無數夏人陷于水火。
垂花門前,秋三老爺翹首以待,一見馬車來了快步迎上去:“母親回來了?!?/p>
老夫人詫異揚眉。
老三今日竟沒喝酒。
陪老夫人回了千松堂,秋蘅告退時,秋三老爺跟著起身:“我送蘅兒回房?!?/p>
“去吧?!崩戏蛉艘欢亲忧么蚯镛康脑挄呵覊合?。
父女單獨相處時,秋三老爺反而局促起來,把提著的袋子往桌上一放:“蘅兒喜歡什么就買什么,錢花沒了再和爹爹說。”
秋三老爺離開后,秋蘅把袋子打開,里面滿當當的碎銀。
芳洲單手拎了拎,脫口而出:“七斤四兩。”
七斤四兩的碎銀,這是把買酒錢掏空了嗎?
秋蘅這般想著,對虛浮如夢的新身份終于多了些實感。
千松堂中,老夫人對回來的永清伯抱怨:“我就說六丫頭是個命硬的,今日從長春侯府回來的路上馬車翻了……”
“那韓衙內以好騎快馬出名,不知多少人受害,遇上了也不稀奇?!?/p>
“伯爺對六丫頭倒是寬宏?!?/p>
永清伯笑瞇瞇喝了口茶。
平白多了個容貌出挑、正值妙齡的孫女,為何不寬宏呢。
夫婦二人說著話,下人來報:“老伯爺,皇城司薛大人來訪?!?/p>
永清伯陡然變了臉色,匆匆趕往前廳。
廳中男子正在喝茶,不,應該說是少年。
身著緋衣的少年姿勢隨意,仿佛在自家中。他的神態(tài)也是隨意的,聽到腳步聲輕飄飄看了快步進來的永清伯一眼,不露絲毫鋒銳。
永清伯卻緊繃心弦,委婉問詢來意。
少年一笑,沒有賣關子:“聽說伯爺尋回了走丟多年的孫女,我想見一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