魂飛魄散,永不超生。
不!
他不想魂飛魄散!
死,他已經(jīng)不怕了。
可他怕死后,連一絲輪回的指望都沒有,要在無盡的冥火中,被灼燒千年萬年。
一個瘋狂的念頭,如同野草,在他死寂的心田里,猛地鉆了出來。
我若……
我若去投案呢?
我若去當這個帶路黨呢?
魏合的呼吸,陡然急促起來。
將功贖罪?
不,他的罪孽太深,深得連他自己都覺得無法饒恕。
如果他能提供整個血羽教在南楚的所有據(jù)點,所有核心人員的名單。
將那些與教中勾結(jié)的達官顯貴,全都說出來。
這算不算是大功一件?
或許……或許判官在落筆時,能看在這份功勞上,稍稍留情幾分?
讓他少受幾層地獄的苦楚?
讓他能有個機會,去排隊喝一碗孟婆湯,求一個來世變豬變狗的機會?
這個念頭一生出來,便再也無法遏制。
這是他唯一的希望。
是他這個注定要下地獄的惡鬼,能為自己爭取到的,唯一的,一絲憐憫。
魏合緩緩站起身。
他看了一眼那堆即將熄滅的篝火,又看了一眼黑煞護法消失的后殿方向,嘴角露出一抹說不清是解脫還是自嘲的笑意。
他什么也沒帶。
只是整理了一下早已褶皺不堪的衣袍,仿佛要去赴一個早就定好的約會。
他走出破廟,走入冰冷的夜色里。
遠方,江州城的燈火依舊明亮。
那里,有他最后的審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