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稷默了會兒,撥過手邊的煙灰缸,將香煙撳滅在里面:“聯系張先德,讓他先把手里的工作放放,戴川那邊的最要緊?!?/p>
“要不要撥隊人過去?要是人手不夠,到時候來來回回又耽擱時間?!?/p>
“不用,先這樣吧,大會在即,也抽調不開了?!?/p>
鄒弘濟應一聲,回電過去。
耳邊是中年人含蓄帶笑的委婉勸詞,早已習慣的打交道方式。
以前不覺得,現在卻覺得千篇一律得很。
仿佛無數飛蟲在炙熱的燈罩上狂亂地撲騰飛舞,嗡嗡不絕。
談稷疲累地闔上眼。
談藝晚上8點過來,一米七的身高,打扮得卻像個初中生,水手服、高馬尾,頭發(fā)還挑染成了粉色。
“好看嗎?”她笑嘻嘻地轉著手里的一搓粉毛。
談稷淡淡地說了句:“好看。”
她眉毛還沒挑高兩秒,他已經面不改色地潑她涼水:“像只粉毛狗?!?/p>
小姑娘一張明媚的笑臉頓時垮下來,托著腮湊他跟前,跟他大眼瞪小眼:“二哥,你嘴巴能別那么毒嗎?活該你跑了老婆。”
他握筆的手一頓,略瞇縫著眼,朝她睨來。
這一眼凜凜的,叫人發(fā)憷。
談藝非常慫包地往后一撤:“說實話你別不愛聽啊,這唯我獨尊的性格什么時候改改?女孩子要哄?!?/p>
談稷發(fā)笑,撂下筆又點一根煙。
煙霧繚繞里,他一張臉分外清冷淡漠,淺笑著撣一下煙灰:“這么說,您是情感大師?”
“不敢不敢,我只是覺得,你還喜歡她。”
談稷夾煙的手頓住,面上一閃而過的惘然。
與此同時,心上驀的被扯了下,像已然凍結的湖面上,有人拿一塊鋒利的石子劃過,留下明顯的刮痕。
他再難維持云淡風輕的模樣,這一根剛剛點起的煙再次被掐了。
不知怎么想起來,她皺著鼻子故意大聲咳嗽,說討厭煙味。
每每此刻,他都笑而不語,將煙掐了。
她說,屢教不改。
他好脾氣地點一下頭,溫文道,沒辦法,工作挺煩的。
“你不快樂。”她信誓旦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