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邊默了好一陣。
“有話就說?!闭勷⒄Z聲沉冷,“你知道的,我不喜歡拐彎抹角?!?/p>
鄒弘濟才躑躅開口:“其實,宗秉賢才是最要緊的,他栽了,如脊梁塌陷,宗家安能有復起之日?宗家少爺就算走了,也礙不著我們什么……”
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,再往下說就不大好聽。
談稷疏懶一笑,四周安靜地如一灘黑暗黏膩的沼澤,要將一切吞沒。
鄒弘濟無聲無息地起了一聲雞皮疙瘩。
“你是不是想說,我做得太絕?”走廊里漆黑一片,他低頭撐眉骨,似乎很遺憾,“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。誰讓他是宗稟良的兒子,只能怪他自己?!?/p>
他甚至懶得解釋,窮圖匕現(xiàn)。
最毒的地方,是要借劉駿之手把宗政逼到絕路。
劉家和宗家的關系一直不錯,此番宗
家落難,如被捆綁的沉船,劉家急于做出點兒什么來切割,這就是一個極好的契機。
談稷給了這個機會,做不做,在劉自己。
鄒弘濟其實不太理解他為什么這么恨宗政。
僅僅因為中源的話事權之爭?
總感覺不是這么簡單。
以前多好的朋友啊,一朝撕破臉皮,竟比一般的競爭對手更希望對方萬劫不復。
而且,以談稷對宗政的了解,真的要對付起宗政來才是可怕。
雪到了晚間終于停歇。
方霓揮去手上捏雪人時沾染的一些雪,莫名惆悵。
窗外夜色濃郁,明月高懸,凄冷生冷的月色映照在孤零零的小路上。
小區(qū)里偶爾有車馳過,覆滿積雪的規(guī)整路面上被翻開兩道泥印子,露出純白底色下的真相。
她哈一口氣,想往回走了,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。
第一次時方霓沒有在意,看一眼,是個陌生的外地號碼,顯示來自河北。
只響了兩聲就掛了。
她沒有在河北的朋友,以為是騷擾電話,沒有去管。
晚上,談稷親自給她下廚,廚房里繚繞著淡白色的霧氣,原來是他在煮面。
方霓很少將他和廚房這類字眼聯(lián)系起來,他是個寧愿餓肚子也不會自己下廚的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