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強權在手,天兵就是可以無所顧忌,就連朝廷也只能放任,何況他們?
如今天兵雖然還沒有對幽州發(fā)難,但劉濟根本不用去調(diào)查,就知道那一天已經(jīng)不遠,必須要盡快找到對策。
然后他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與自己處境相似的田季安。
藩鎮(zhèn)之間雖然也會有矛盾和摩擦,但在對外的態(tài)度上卻是絕對一致的。
只是兩邊一交流,發(fā)現(xiàn)都沒什么好辦法,只能先約定好一定要共同進退,跟天兵談一談,看能不能爭取更寬松的條件。
總不能讓他們跟成德一樣吧?
答案是能。
天兵一視同仁地讓他們在田稅和戶稅之中選一個。
魏博和幽州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條件,尤其是幽州,他們是直接跟奚、契丹等異族接壤的,時不時就會有戰(zhàn)事,絕不可能像成德那樣裁撤大軍。
在巨大的壓力之下,劉濟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:既然我們管不了,那就讓朝廷來管吧。
“朝廷能有什么辦法?”聽到使者轉(zhuǎn)述的辦法,田季安嗤笑一聲,“朝廷若是管得了他們,也不會任由人在兩京如此放肆了?!?/p>
魏博西南就挨著都畿道,洛陽的消息傳過來可快了!
使者面色不變,拱手道,“我家相公有言:朝廷管不了也得管。天兵不將我等放在眼里,朝廷難道也能嗎?”
田季安眸光大亮,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。
“只怕天下震動、人心不安?!?/p>
大明宮,紫宸殿。
今日小朝會要議的,是安西軍的封賞——雖然古麗雅母子還在路上,估計要數(shù)月之后才能抵達,但安西軍收取葛邏祿的戰(zhàn)報,卻已經(jīng)送到了御前。
打了勝仗,而且是直接斬殺敵酋、占領全境的大勝,放在以前,就算不昭告改元,至少也值得一個大赦天下、軍民同喜。
但這畢竟是安西軍。
想想看,大唐周圍還有吐蕃、回鶻、南詔、渤海、新羅、日本等國,北邊的奚族、契丹族也不太安生……以天兵的戰(zhàn)斗力,完全可以一路平推過去,將大唐的國土拓寬到前所未有的廣大之境。
李純光是想想那樣的景象,都會激動得身體發(fā)抖——只不過以前是因為興奮,現(xiàn)在是因為害怕。
雖然安西軍打的仍然是唐字旗,可天下人都知道他們的主人是誰。打了勝仗,功勞和名聲都是安西軍得了,傷的卻是皇帝的錢袋子。
畢竟別的慶祝活動可以沒有,封賞卻是不能省的。
李純已經(jīng)意識到,自己從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,以為只要看不到天兵,離他們遠遠的,就不會被影響。但事實上,天兵不在朝廷,朝廷上卻天天都在為他們操心。
他甚至有點懷疑,是不是上回自己給錢太痛快了,讓天兵產(chǎn)生了什么誤會,又想用這種法子從他口袋里掏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