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明徽緩緩吸了口氣,朝謝梧微微扯了下唇角,看向秦瞻道:“世子過謙了,不知這位姑娘是?”
秦瞻將懷中的女子往前推了推,道:“這是水月樓的纖云姑娘,我已經(jīng)為她贖了身,以后她便住在王府里。”
杜明徽點點頭道:“我知道了,來人,去將后院的怡翠閣收拾出來給纖云姑娘住,一應(yīng)用度都按幾位姨娘的舊例便是。”
杜明徽的侍女在門外應(yīng)了聲是,有些不忿地瞪了秦瞻一眼轉(zhuǎn)身去了。
“你!”秦瞻神色微僵,冷冷地盯著杜明徽沉聲道:“纖云是本世子喜愛之人,分例與側(cè)妃相同?!?/p>
杜明徽也不反駁,點頭道:“也行,去年臨走時母妃給了我兩萬兩銀票,養(yǎng)活幾個姨娘側(cè)妃不難?!?/p>
秦瞻臉色變幻不定,盯著杜明徽看了半晌,終于冷笑了一聲,摟著那叫纖云的姑娘轉(zhuǎn)身出去了。
花廳里一片寂靜,好半晌杜明徽才微微苦笑道:“阿梧,你才頭一次來就讓你看笑話了?!?/p>
謝梧蹙眉道:“他這樣杜家知道么?”這世道貌合神離的夫妻不少,但像秦瞻這樣當(dāng)著外人的面連絲毫面子都不給妻子留的,就已經(jīng)不是同床異夢能形容了。
杜明徽輕嘆了一聲道:“知道如何?不知道又如何?有時候……我真有些羨慕你?!?/p>
“若當(dāng)真過不下去,如今也并非沒有和離的女子??墒嵌偶摇?/p>
杜明徽搖搖頭道:“不是,你知道的這門婚事是陛下所賜,想要和離哪里那么容易?”杜家非要和離,皇帝或許不好明面上阻止,卻能用無數(shù)個別的理由來刁難杜家。
聞言謝梧心中一動,“陛下是……”
朝廷對藩王素來防備,藩王對朝廷又何嘗不是?
皇帝突然將左相的嫡孫女賜婚給蜀王世子,擺明了就是告訴蜀王府,這是朕放在蜀王府的一枚釘子。
蜀王府既不能抗旨,又不能拔了這顆釘子,也不敢真心接納,怎么看怎么難受,也就難怪秦瞻對杜明徽的態(tài)度如此復(fù)雜了。
如今這位皇帝陛下,登基不過八年,治國未必如何高明,權(quán)術(shù)倒是一等一的厲害。
杜家次女嫁蜀王世子,長女杜明萱卻入宮做了貴妃,三年前更是生下了一位皇子。
蜀王府不會相信杜明徽,杜家無法為了杜明徽與蜀王府結(jié)盟。既能利用宮里的杜貴妃和小皇子牽制杜家,又?jǐn)嘟^了蜀王府在京城找一個可靠盟友的可能。
只是,杜明徽卻成了最無辜的犧牲品。
杜明徽眼眶微紅,卻還是努力露出笑容道:“阿梧,你說得對。沒有情愛也死不了人,還是銀子重要。我沒事的,不用擔(dān)心?!?/p>
謝梧不忍看她強顏歡笑,輕聲道:“沒錯,今年的貨我給你九折九的優(yōu)惠?!?/p>
杜明徽嗔道:“你連半成的優(yōu)惠都不肯給我?”
“不行?!敝x梧鄭重其事地道:“銀子真的很重要?!?/p>
杜明徽噗嗤笑出聲來,“小氣鬼!”
“不然十折?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