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讓姬環(huán)算了算目前的糧草儲備和消耗,估計最多只能撐到夏八月,而這邊的稻谷一般在九月成熟。
所以現(xiàn)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子玉能頂住晉軍攻勢,找到反擊之法,趁早結(jié)束戰(zhàn)斗。
三個月后,夏六月末,又一封戰(zhàn)報傳來,子玉繼續(xù)帶兵后退三十里,在大嶼鋒峽谷借助地形之利堵住晉軍,與此同時,十國聯(lián)軍中的陳國以國中動亂為由撤軍。
不用說,“國中動亂”一定是薳東楊的手筆。
晉軍的攻勢依舊猛烈,但已經(jīng)沒有了一開始的絕對優(yōu)勢,子玉一再后退,卻在每個地方憑借地形和晉軍打持久戰(zhàn),晉軍深入楚國腹地越遠,補給線就越長,楚國消耗不起,晉國也一樣消耗不起。
我雖沒和子玉通過信,但約莫有點理解他的戰(zhàn)術(shù)了。
夏七月,子玉再退三十里,憑借息地高厚的城墻阻擊晉軍。
夏八月,就在全楚糧草即將斷絕之時,前方傳來一封重要戰(zhàn)報。
十國聯(lián)軍中已有六國同時宣布撤軍,子玉突然從被動轉(zhuǎn)為主動,全軍出擊,和晉軍于息地之外的牧野大戰(zhàn)一場,晉軍敗退,子玉不追,第二日與晉軍主帥達成盟約,握手言和,哪邊都不算輸,此戰(zhàn)算平局。
就在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之時,又接到郢都的急報。
“令尹大人,請速回郢都,大王,大王怕是兇多吉少。”
消失已久的前司馬蔿谷帶著一群饑民跪在王宮前,要奏請?zhí)炻牐塬i出去后,被蔿谷抽出藏于袖中的小刀,一下捅穿了熊玦的xiong口。
我騎著快馬徹夜不停趕回郢都,在王宮中見到了吐血不止的熊玦,我茫然地走過去,好像自己的雙腳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,熊玦xiong口被捅了一刀,血流不止,周圍人圍著他全在哭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出去,本王要和云笙……談?wù)??!?/p>
所有人都離開后,熊玦想撐起來看我,我扶起他,讓他靠著我,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都涼了,手指也在不停地顫動,怎么也停不下來。
熊玦抓住我的手,看著我擠出一抹笑:“云笙,你別怕,我能在死之前……見到你……已經(jīng)很滿足了?”
我雙眼瞬間發(fā)紅,看著他憔悴蒼白的臉,嘴唇張了又合,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口。
“你別說……聽我說……我的時間……不多了?!?/p>
熊玦艱難地舉起他沾滿血的手,輕輕碰了碰我的臉:“云笙,我想說,我一直都……喜歡你,以前我貪圖……你的光芒……你的身子……你的氏族身份,可,可經(jīng)過這么多事……我發(fā)現(xiàn)我變了,不僅,不僅你變了,我也變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