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5章 飛鳥（第2頁）

“有霍乾念那家伙在，什么地皮買不到？他是惦記你的?！?/p>

說罷，不等霍阾玉再說話，山寂上前推開道觀的大門，長身立在門邊，行了個(gè)標(biāo)準(zhǔn)的迎禮，故作滑稽腔調(diào)：

“恭迎阾玉道長回廬。里面吃穿用度一應(yīng)俱全，若有缺漏之處，道長請勿責(zé)怪，小的麻溜兒給您補(bǔ)齊。”

看著山寂那搞怪的模樣，霍阾玉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
山寂笑道：“你若真想入道門，這里最清凈合宜，既省得和山腳下那個(gè)老道同吃住，也無人來此叨擾?！?/p>

而且這里屋子多，我住著也方便。這句話山寂沒有說出來。

“進(jìn)去看看吧。”山寂說。

霍阾玉輕提裙擺，正要抬腿往道觀大門里邁，卻聽一道顫抖的聲音在背后喊她：

“阾玉！”

這音色哽咽含淚，令霍阾玉驚訝地回頭望去，頓時(shí)臉上一喜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，叫了聲:

“云琛？”

云琛剛剛爬上山頂，胸口還在不停起伏，正急促地喘氣。

她直愣愣地看著霍阾玉，淚水漸漸溢滿眼眶，然后往前兩步，“撲通”一聲雙膝跪地，嚇了霍阾玉一跳。

霍阾玉匆忙沖過去扶云琛，卻在俯身的瞬間，對上一張愧悔到近乎絕望的臉。

云琛流著淚，顫聲問：

“十三年前，山腳海棠花樹下的墳，你可記得？”

霍阾玉詫異:“我自然記得。十三年前我與哥哥來幽州，途經(jīng)這道觀時(shí)大雨滂沱，遇見一個(gè)孩子獨(dú)自抱著離世的母親哭泣。見那孩子可憐，我便叫身旁人埋葬了那母親，就埋在這海棠樹下……云琛，你怎么會(huì)知道？”

終于等到這個(gè)苦苦找尋了十三年的答案，找到那看似遠(yuǎn)在天邊，實(shí)則一直近在眼前的恩人，云琛閉了閉眼睛，滿腔心酸懊悔，控制不住地邊哭邊說：

“梅花破月白玉佩……你埋葬了我母親，給我兩塊銀幣……你說‘小可憐，去買塊餅子吃吧’，我一直都記得……阾玉，我一直在找你啊……”

霍阾玉震驚地捂住嘴，下意識扭頭看向山寂，似是想向旁人確定這驚人的事實(shí)，卻見山寂飛快地轉(zhuǎn)身輕功而去。

不知是不是她的錯(cuò)覺，她好像看到山寂的眼圈也是紅的。

未等霍阾玉細(xì)想，云琛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：

“阾玉……謝謝你……對不起……我竟不知道是你……你一直在我身邊，我卻……我卻唯恐避之不及……對不起……都是我害了你……都是我……我把命償給你……阾玉……”

這番話亂七八糟不成文，但霍阾玉全都聽懂了。

云琛在恨自己的涼薄。

她恨自己對霍阾玉滾燙的真心視而不見，更恨自己眼睜睜看著霍阾玉千里迢迢地仰慕、追隨，在這亂世遭受了不該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