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是張誠寫的,字跡潦草,墨跡深淺不一,好幾處都被血污浸染,看得出寫信人當(dāng)時有多么倉促和驚恐。
信中說,他們在清理血屠夫留下的東西時,又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暗格,里面有幾封密信。信件內(nèi)容證實了血月教正在謀劃一場遍及整個王朝的巨大陰謀,青陽縣的血祭,不過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開端。
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。
信的后半段寫到,就在今天早上,青陽縣的廢墟里,突然出現(xiàn)了好幾撥身份不明的修行者。這些人修為高深,行事狠辣,根本不理會張誠這些幸存者,像瘋狗一樣在廢墟里尋找著什么。有幾個好奇的幸存百姓不小心靠近,被他們隨手就捏死了。
張誠描述,那些人似乎在用某種特殊的羅盤法器,反復(fù)探查著那場大戰(zhàn)的核心區(qū)域,也就是尤玉最后凈化萬人魂力的地方。
信的最后,張誠用血寫下了一句話。
“他們往尤家村方向去了!大人速做準(zhǔn)備!”
尤玉捏著信紙,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顫抖。
她全明白了。
虎子能看到的那些善魂,就像是扔進水里的血肉,而血月教和那些不明身份的修行者,就是聞著味兒趕來的鯊魚。
他們在找她。
尤鐵牛湊了過來,滿臉焦急:“玉丫頭,信上說啥了?是不是又有麻煩了?”
尤玉抬起頭,目光掃過圍過來的村民們,他們臉上帶著驚慌,但更多的是對她的信任。
跑?
她看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懷里,仍在瑟瑟發(fā)抖的虎子,又看了一眼這些淳樸的鄉(xiāng)親。
她能跑到哪里去?
跑到天涯海角,這些聞著腥味的惡狼也會追上來。到時候,連累的又是誰?
躲得了一時,躲不了一世。
尤玉深吸一口氣,胸中那股翻涌的力量,竟在這一刻奇跡般地平息下來,變得前所未有的順從。
她眼中的迷茫和恐懼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人的平靜,一種冷冽如寒冬冰川的決然。
她將信紙緩緩對折,遞還給尤鐵牛。
“鐵牛叔,讓村里的婦孺老弱馬上收拾東西,帶上干糧,進山里躲起來,沒有我的消息,不準(zhǔn)出來?!?/p>
尤鐵牛一愣:“那你呢?你不跟我們一起走?”
尤玉的視線越過眾人,望向村口那條通往外界的土路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那即將到來的敵人。
她嘴角忽然牽起一絲弧度,那不是笑,而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戰(zhàn)意。
“我?”
“不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