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!彼c頭,“我知道?!?/p>
太過了然的樣子讓莫祈君一愣,眼睛不停眨著,腦袋瓜飛快地轉(zhuǎn)動。
須臾明白過來,她托著腮慢慢悠悠分清條理:“我生氣了,你才講這么多話,又是道過去,又是說現(xiàn)在,又是給我重新包扎,又是幫我扎頭發(fā),末了還主動找話題,所以你其實是在求和嗎?”
上一秒有話的環(huán)境立馬啞了,只有風聲和干柴燃燒聲襯得這夜晚更加死寂。
鎖在身上的視線并不能左右什么,林疏昀收回動作靠到身后的樹干上,道:“你腦補太多了?!?/p>
本來還將信將疑,他的言行一出來,莫祈君就知道自己沒有想錯,緩緩抬高眉毛,把眼睛拉到最大:“林翊,原來你哄人的手段是這樣???”
林疏昀:“”
他冷冷地說:“我沒有?!?/p>
“哦——”莫祈君又怎么會放過這樣少見的時機,欠颼颼道,“也不知道‘不可能解釋’的人剛才是在干什么。”
“”
“哎,總不可能是在解釋吧?
“閉嘴?!?/p>
心的答案心若看不明白,那試一試,便……
天暗之前,莫祈君看到了出口。
投射下來的光線不止一道,纖細而又筆直的,像繃緊的細線,能領(lǐng)著人不再迷失。
為了修養(yǎng)腳傷,她與林疏昀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。
第三日,第四日,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小心避開野獸的洞穴,躲過殘余的追兵,就著山中的天然物資生存適應,途徑流淌的溪河,密集的灌木,還有連續(xù)不斷的鳥叫聲,終于踩著第五日的風塵石草,走出了黑漆漆的山林。
他們沒有急著離開,而是動身回到了上一處的容身所。
破廟還是那個破廟,過去了這么長時間,幾乎沒有變化,不存在活人生活的痕跡,一如既往的破爛。
這種地方,連路過的賊寇都不會多看一眼。
才走到門口,莫祈君就聽見里頭傳來一聲防備十足的狗叫,她愣在原地,但也只是一瞬,隨后立即跑上前,大聲問道:“是阿蛋嗎?”
這句話帶著些許緊張,像是被攥住了嗓子眼。
下一刻,從廟里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,伴隨著親昵的狗叫,叫得她這么多天都沒怎么休息好的身軀不再疲憊。
過去莫祈君在貧苦的陰影下,奢求的東西有很多,家人,美食,看見什么都很希望自己也擁有,然而成為“藥人”又成為“傀人”之后,她才發(fā)現(xiàn)從前的那些根本算不得艱難,真正的苦難像是源源不斷的瀑布,沖刷在底部的她頭上,睜不開眼,也喘不過氣,長夜之后是短暫的曙光,而曙光過去,又是漫長的黑夜。
如今的她原來只需要一只許久不見的狗,就能夠得到莫大的滿足。
寺內(nèi)火堆燃起,兩人一狗環(huán)繞而坐,難以想象上一回出現(xiàn)這個場景還是在兩個月前。
之前藏在佛像里的東西沒有人動過,落了一層厚厚的灰,不知道是位置太偏沒人會想到里頭還能藏東西,還是說也有阿蛋守護的一份功勞,但那都不重要了,現(xiàn)在最值得高興的是,東西在,狗也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