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婉清的臉上,看不出任何表情,但她那雙銳利的眼睛,卻時不時地,在韋長安的身上掃來掃去。
像是在審視,又像是在琢磨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,從殿外傳來。
女帝回來了。
她穿著一身黑色的朝服,上面用金線繡著張牙舞爪的龍紋,臉上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戾氣和煩躁。
看樣子,早朝上,又跟那幫老東西吵翻天了。
她一進(jìn)殿,連龍椅都沒坐,就直接走到了韋長安的面前。
那雙陰鷙的眼睛,死死地鎖著他。“怎么樣?”她的聲音,又冷又硬。
整個養(yǎng)心殿的溫度,都降了好幾度。
韋長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,額頭貼著冰冷的金磚?!盎乇菹??!?/p>
“奴才……進(jìn)去了?!?/p>
女帝的眼睛猛地一亮,呼吸都急促了幾分?!袄锩嬗惺裁矗俊?/p>
韋長安抬起頭,臉上露出一副恰到好處的,帶著幾分迷惑和不解的表情。
“回陛下,奴才愚鈍,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特別的東西?!?/p>
“放屁!”女帝的耐心顯然已經(jīng)耗盡,聲音陡然拔高,“給朕說清楚!”
“是。”韋長安的身體縮了縮,像是被嚇到了。
“奴才在密室里,看到了一些陛下您賞賜給淑妃娘娘的珠寶玉器,還有一些布料首飾?!?/p>
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女帝的臉色,繼續(xù)說道。
“除了這些,就……就只有一些畫了。”
“畫?”女帝的眉頭,狠狠地擰了起來。
“是的,陛下?!表f長安的聲音,變得更小了,“都是淑妃娘娘偷偷畫的,您的畫像?!?/p>
“有您在批閱奏折的,有您在御花園賞花的,還您在朝堂上發(fā)怒的……”
“每一張,都畫得惟妙惟肖,奴才看,淑妃娘娘對您,當(dāng)真是一片癡心?!?/p>
他把昨晚和陳鳶對好的那套說辭,一字不差地,繪聲繪色地,講了出來。
他甚至還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畫像,是如何的飽含深情。
養(yǎng)心殿里,安靜得可怕。
女帝臉上的期待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冷卻,最后,化為了一片陰沉的冰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