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月嬋拉開椅子坐下,動作優(yōu)雅得仿佛置身于高級西餐廳?!氨?,客套話就免了。我要的東西呢?”
蛇頭炳咧嘴一笑,露出兩排被煙酒熏黃的牙?!傲〗阏媸撬烊?。不過,你要找的那個人,叫林昆,對吧?他可不是一般人。我的人打聽到,他昨天半夜到的,帶了七八個兄弟,個個都不好惹。”
他端起酒杯,呷了一口,繼續(xù)說:“五十萬,買一個地址,是之前的價?,F(xiàn)在嘛……”他拖長了音調(diào),“風(fēng)險太高,我手下的兄弟們,要安家費的。”
秦東始終沒有說話,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,用一張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面前的杯子。他甚至沒有看蛇頭炳一眼,但整個包廂的溫度,似乎都因為他的沉默而下降了幾分。
柳月嬋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。“炳哥的意思是,要加錢?”
“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?!鄙哳^炳把酒杯重重放下,“一百萬。我不僅告訴你他在哪,還保證你們找到他的時候,他身邊的人不會超過三個。怎么樣?這服務(wù),值這個價吧?”
“你在威脅我?”柳月…嬋問。
“柳小姐,話不能這么說。這是交易。”蛇頭炳身體前傾,臉上的肥肉堆在一起,“你們是外地人,在南澳,沒有我蛇頭炳點頭,你們寸步難行。林昆不好惹,我蛇頭炳,也不是吃素的?!?/p>
柳月嬋忽然笑了。她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,推到桌子中央?!斑@里面是一百萬。密碼是六個八。我現(xiàn)在就要地址?!?/p>
蛇頭炳的眼睛亮了,他拿起卡,遞給身后的馬仔?!叭?,查查?!?/p>
馬仔很快回來,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。蛇頭炳的笑容變得真誠了許多?!傲〗愎挥姓\意。西郊,廢棄的第三漁業(yè)加工廠。他們租了整個廠區(qū),進出都只有一條路。我的人會處理掉外圍的崗哨,剩下的,就看你們的本事了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柳月嬋站起身。
“等等?!鄙哳^炳叫住她,他的視線終于落在了秦東身上,“這位兄弟,一直不說話,看著很面生啊。不知道是哪條道上的?”
秦東停止了擦杯子的動作,他抬起頭,第一次正視蛇頭炳。
那一瞬間,蛇頭炳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東西盯住了。那不是人的反應(yīng),更像是一頭猛獸在判斷獵物的弱點。他下意識地向后縮了縮。
“我哥,膽子小,怕生?!绷聥忍嫠卮穑Z氣里帶著一絲調(diào)侃。
蛇頭炳干笑了兩聲,沒敢再問。
離開餐廳,海風(fēng)吹散了身上的油煙味。
“你信他?”秦東問。
“不信?!绷聥然卮鸬煤芸欤暗濆X,這是真的。一百萬,足夠買他一次真心。至于他會不會?;樱鞘悄愕墓ぷ??!?/p>
秦東沒再說話,他獨自走向了黑暗。他要去那個漁業(yè)加工廠,親眼確認(rèn)。這是他的習(xí)慣,不相信任何人提供的情報,只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午夜,海邊的沙灘。
秦東從黑暗中走回來,身上帶著露水的濕氣。柳月嬋站在那里,像一尊雕塑。她脫了高跟鞋,赤腳踩在冰涼的沙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