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嬰兒粉嫩的臉頰,小家伙睡得正香。
“是啊,可憐的孩子,左手少一個指頭,剛出生沒幾天就被放在院門口了。”桑媽媽嘆了口氣,隨即又溫柔地笑了,“以后這里就是他的家?!?/p>
桑晚看著小桑晨安靜的睡顏,心里軟軟的,嘴上卻故意撅起嘴:“桑晨……這名字真好聽!比我的‘晚’字好聽多了!桑媽媽,你偏心!”
桑媽媽被她的孩子氣逗笑了,騰出一只手點了點她的額頭:
“你這丫頭!還吃上小娃娃的醋了?要怪就怪你自己!誰讓我當初在門口撿到你的時候是晚上?不叫桑晚叫什么?桑夜?桑黑?多難聽!”
提起當年的事,桑媽媽就一陣心疼,“你那時候裹在一個挺干凈的小被子里,眼睛又大又亮,像黑葡萄似的,安安靜靜地不哭不鬧。
我當時就想,這么好看的孩子,怎么舍得丟了呢?”
桑晚聳聳肩,一臉輕松:“嗐,說不定就因為是女孩子唄?不能繼承家里的鍋碗瓢盆!”
桑媽媽和旁邊幾個大點的孩子都被她這話給逗笑了。
“胡說什么呢?!鄙寢屶凉值乜此谎?,掌心撫過她的頭發(fā),“不過,你這樣挺好,晚晚。不恨,也不惦記。過好自己的人生,比什么都強?!?/p>
桑晚用力點頭:“嗯!我知道!”
桑晚是真不在乎。
親生父母于她,不過是生物學上的符號。她覺得他們扔了自己,那么他們之間就沒有關系了。
在她心里,自己的親人只有桑媽媽和院里的弟弟妹妹們。
晚上,桑晚幫著桑媽媽和阿姨們準備年夜飯,福利院里充滿了飯菜的香氣和孩子們的歡聲笑語。
桑媽媽一邊翻炒著鍋里的紅燒肉,一邊忍不住又開始念叨:
“晚晚啊,跟你說過多少次了,別老是把錢都往院里打。你現(xiàn)在開銷也大,得給自己留點,該花花,該買買?!?/p>
她側頭看了看桑晚身上的針織毛衣,“你看你這衣服,都穿幾年了?過年了也不給自己置辦身新的?還有住的地方,換個環(huán)境好點的公寓,自己住著也舒心不是?”
桑晚正把胡蘿卜切成細絲,聞言頭也沒抬,笑嘻嘻地敷衍:“哎呀,知道啦,知道啦!桑媽媽!我有錢!夠花!”
桑媽媽看著她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,就知道她根本沒聽進去,無奈地嘆了口氣,“你這孩子!從小就倔!跟你說了也是白說!”
她說著,又往桑晚嘴里塞了一塊紅燒肉,“看你瘦的,臉都小了一圈!”
“哪有!我明明胖了兩斤!”桑晚滿足地嚼著肉,“唔!桑媽媽做的紅燒肉還是天下第一好吃!”
廚房門被推開一條縫,探進來一個小腦袋,是六歲的小豆丁圓圓,扎著兩個小揪揪,眼睛亮晶晶的:
“桑晚姐姐!桑媽媽!好香?。∈裁磿r候可以吃飯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