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歪了歪腦袋,又壓低聲音道:“昨夜阿寶溜進(jìn)那老虔婆屋里,本想撓她個(gè)滿臉花,誰知還未動(dòng)手,窗外忽地飛來一只茶盞,正正砸在她腦門上!”
陸昭若指尖一頓。
昨夜祠堂里的動(dòng)靜,她確實(shí)聽到了。
是誰暗中出手?
對(duì)面屋脊上,寒風(fēng)驟然凝滯。
玄衣少年單膝跪在青灰瓦片上,冰冷的鐵面具覆住他大半面容,只露出冷白膚色的下頜,他凝視著院中的陸昭若,像是看著一道遙不可及的光,連呼吸都放得極輕……
仿佛只要她回眸一眼,他就能在這凜冽的冬日里,無聲地?zé)饋怼?/p>
“陸姐姐……”
一聲輕喚揉碎了凝滯的寒氣。
他忽然低笑,鐵面具下的嗓音帶著壓抑的顫,“當(dāng)真是……妙計(jì)?!?/p>
瓦片輕響,待檐下鐵馬“?!钡卣鹇浔钑r(shí),屋脊上早已空無一人。
深夜。
沈令儀的院子里還燈火如明,傳來她的嚎哭聲。
陸昭若裹緊絳紫夾棉披風(fēng),風(fēng)毛領(lǐng)子掩住半張臉,手中捧著手爐悄悄的從角門出去了。
她見了周三。
周三把鋪面的新舊契約給了陸昭若,又與她簽訂了新的絕賣契。
周三搓著手,嬉笑道:“從今往后,這兩間鋪?zhàn)佣几男躁懥恕?/p>
陸昭若從兩百來銀子里取出了十兩遞給周三。
周三忙拒絕:“不不,顧東家已經(jīng)打賞過小人,這個(gè)錢,小人可不敢收?!?/p>
陸昭若:“今日辛苦你了,還見了血,眼見就要除夕,拿去洗洗晦氣吧?!?/p>
周三終是將銀子攥緊,道謝聲還飄在風(fēng)里,陸昭若已轉(zhuǎn)身離去……
地契到手。
銀子到手。
“還差兩步……”
她無聲地呢喃,腳步碾過積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