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香軟糯的紅燒肉入口即化,九九和春生還沒見過這種不加任何配菜,只有肉的奢侈做法,搶著吃了幾塊后漸漸懂事地不吃了,秋華年見狀笑了一下,索性拿起碟子,給每人碗里撥了一部分肉,把紅燒肉平分了。
“以后家里每五天吃一次這樣的肉,不用忍著讓著,所有人都有?!?/p>
他端起喝水的淺碗,對杜云瑟示意,“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,考運亨通?!?/p>
杜云瑟也端起水碗,與他輕輕碰了一下,“無憂無病,歲歲平安?!?/p>
兩人對視著,眼中都染上了笑意。
……
第二天清早,秋華年早早醒來做了早飯,哪怕有馬拉車,去縣城也得四個小時,早上出發(fā),中午才能到。
在全家人的幫助下,秋華年飛快把家中所有老舊被褥中的棉花都拆了出來,裝在板車上,這些棉花彈一彈后勉強還能用,可以作價賣給賣棉花的人。
他拿了一個布袋,把沉甸甸的六吊銅錢裝進去,銀子則讓杜云瑟貼身帶好,將兩個孩子送到胡秋燕那里后,給板車套上馬,正式出發(fā)。
和王縣令借的好馬大概沒有料到,自己有朝一日還有像騾子一樣拉板車的時候,杜云瑟駕車技術(shù)熟練,讓另類的馬車在鄉(xiāng)間小路上疾馳。
秋華年穩(wěn)穩(wěn)坐在一堆棉花中間,好奇地問東問西,向杜云瑟學(xué)怎么趕車,馬上就要有自己的騾子了,他總得學(xué)會“開車”。>r>
馬比騾子跑得快,快中午時,兩人已經(jīng)到了漳縣縣城,根據(jù)計劃,先去城南的騾馬市場買騾子。
秋華年早就有買騾子的想法,之前已經(jīng)和孟圓菱的二哥孟武棟問了不少如何相看騾子的技巧,他對比了幾家,最后選中了一只一人多高,四肢強健,皮毛油光滑亮的青花大騾子,哪怕站在馬旁邊也不遑多讓。
憑借三寸不爛之舌,秋華年以七兩銀子的價格拿下了這頭在整個騾馬市場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八歲的成年騾子,還讓騾商附贈了一袋豆料,一個籠頭。
把騾子換到板車上,杜云瑟下車牽起馬,秋華年慢悠悠地練習(xí)趕車,兩人去了買棉花的地方。
東北不是產(chǎn)棉大地,漳縣的棉花是從黃河流域運來的,商人是外地人,貨賣完了就回鄉(xiāng)繼續(xù)收購。
一斤彈好的新鮮棉花要180文,夾雜著舊棉的120文,秋華年帶來的那堆破舊棉花一共九斤多,商人看過后作價40文一斤回收。
秋華年仔細看過幾種棉花的品質(zhì),最后決定全部買最貴的新鮮棉花,把舊棉花換的錢也加進預(yù)算,一口氣買了十二斤棉花。
這是一個大單,秋華年和商人商議好,由商人免費出工把棉花均勻平整地裝進細密的線套里,回去縫上外面的布就是褥子和被子了。
十二斤棉花,一共做了四條兩斤的褥子,四條一斤的薄被,褥子厚一點睡起來舒服,接下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,被子不用做太厚的。
秋華年數(shù)了一兩八錢的銀子給棉花商人,心都在滴血,棉花實在是值錢,漳縣附近不產(chǎn)棉花,外來的棉花賣得更貴了。
說起來,漳縣的地理位置在現(xiàn)代的遼寧一帶,屬于東北地區(qū)里靠南的位置,氣候沒有那么寒冷,按理說應(yīng)該是能種棉花的才對。
秋華年心頭一動,問商人道,“你手里有棉花種子賣嗎?”
商人不解其意,他每年走商會去很多地方,確實帶著一些良種,但都是打算帶到更靠南的地方出售的,從沒聽過有人能在東北種棉花。
商人剛做完大單子,對秋華年印象不錯,好心提醒,“這位哥兒,種棉花可沒那么簡單,就算氣候能種,育苗、防蟲、脫鈴這些事情也夠你喝一壺的,你別看棉花賣價高,一不小心就會顆粒無收!”
秋華年謝過商人的好意,笑著說,“我小時候聽我娘講過怎么種棉花,正好家里有地,想試一試,你就說有沒有種子吧。”
商人見他有騾馬,還能一口氣買十來斤棉花,估摸著他家境應(yīng)該不錯,沒有再勸,轉(zhuǎn)身取了一大袋種子給秋華年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