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亭柏身體晃了晃,臉上那層平靜的假面寸寸龜裂,他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聲音卻堵在喉嚨里。
“不是的……”他踉蹌一步,聲音干澀沙啞,“我是真心愛她的。只是她對(duì)我總那么淡,我看不透她心里到底有沒有我?!?/p>
他痛苦地捂著臉,指縫里泄出嗚咽聲,“我遇到了鶯兒才知道被人愛是什么滋味……”
真夠賤的,缺愛的賤人。
他猛地抬頭,眼中布滿血絲,看向那口玉棺,“那日我喝醉了,和鶯兒……可她知道了竟然也不惱!我只是想要讓她在意我,發(fā)火也好,哭鬧也罷,我不想她死的……”
“放屁!”銀珠一口血沫吐在他腳邊,染血的手指狠狠戳向顧亭柏心口,“你愛她?你的愛就是拿刀一寸寸凌遲她的心肝!顧亭柏,你比柳氏更毒!”
“放肆!一個(gè)賤婢豈敢妄議主人!”李承胤一臉震怒,一腳踢飛香爐砸向銀珠。
我腳尖回勾住香爐,一腳踹到柳鶯兒身上。
隨著香爐里的灰漫天飛揚(yáng),柳鶯兒被嗆得咳嗽不止。
皇帝的臉此刻都要?dú)饩G了。
“給朕清醒一點(diǎn)!”他壓得極低的聲音,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看看場合!看看你身上的甲胄!你是大周的鎮(zhèn)北將軍!不是山野莽夫!”
他微微側(cè)頭,甕聲道:“她腹中已懷有龍裔!你想做什么?讓朕的骨血流在這靈堂之上嗎?!”
轟——!
我渾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,又在剎那間凍結(jié)成冰!持刀的手臂僵在半空,碎月的寒光似乎都凝固了。
難以置信的目光猛地刺向皇帝身后,那個(gè)被顧亭柏下意識(shí)護(hù)住、正掩面哭泣的柳鶯兒!
龍裔?她的肚子里……竟然有了皇帝的孩子?!
荒謬!惡心!難怪!難怪皇帝來得如此之快!難怪他死死攔著我!
什么君臣綱常,什么王法體統(tǒng),原來都是為了護(hù)住這個(gè)賤人和她腹中那塊見不得光的肉!為了這個(gè),他可以眼睜睜看著他們逼死阿文,甚至連逼死發(fā)妻的畜生都能容忍?!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