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這一輩子,太短!奴兒所求,便是用這有限的一生,去嘗盡那權(quán)力巔峰的滋味!去享受那萬人之上的尊榮!這寵妃,奴兒勢在必得!”
“哪怕粉身碎骨,只要活著的時候,能做那主宰別人命運、而非被命運主宰的人上人,便是活一天,抵得上別人活百世!”
這番話,擲地有聲,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心。
廳內(nèi)侍立的如春等人,饒是見慣了風(fēng)浪,也不由得被這赤裸裸的權(quán)欲宣言驚得心頭一凜。
謝桑寧靜靜地聽著,臉上沒有半分波瀾。
她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親手從泥沼中拽出、又親手推向深淵的女子,良久,她輕笑出聲。
她沒有評價謝奴兒的誓言,只是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酒杯,對著她示意了一下。
清脆的碰杯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。
謝奴兒仰頭飲盡,姿態(tài)決絕。
瑞雪樓內(nèi),燭火跳躍,映照著兩張美麗卻心思各異的面孔。
一個冷靜深邃,掌控著棋盤;一個如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,燃燒著自己。
謝奴兒踏上的,是一條誓不回頭的單行道。
——
翌日,一輛灰撲撲的舊青布馬車,鬼鬼祟祟地停在了將軍府大門側(cè)旁。
車簾掀開,一個穿著半舊綢衫、身形微胖、臉上帶著幾分急切的中年男人下了車。
正是柳詩的生父,柳員外郎。
他昨夜得知消息,如遭雷擊,隨即又被巨大的狂喜淹沒!
那個被他趕出家門的女兒,竟然搖身一變,成了鎮(zhèn)國將軍府金尊玉貴的嫡女!還要去參加選秀!
一旦選中,便是宮里的貴人娘娘!
這潑天的富貴和權(quán)勢,原本該是他柳家的!
貪欲灼燒著他的心肺。
他幾乎一夜未眠,天不亮就催促車夫趕來,此刻看著將軍府那氣派的大門和威嚴的侍衛(wèi),他心頭一陣發(fā)虛,但想到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,那點膽怯立刻被貪婪壓了下去。
他定了定神,努力擠出幾滴渾濁的眼淚,整了整衣冠,猛地撲到將軍府大門前,“噗通”一聲重重跪倒在地,扯開嗓子嚎哭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