僅有一條小青蛇偷溜進產房,盯著襁褓中的我眼放幽光。
我和姐姐雖是雙生姐妹,但姐姐生下來就身體健康、四肢有力,哭鬧起來嘶叫聲能傳三里地。
而我,卻天生體弱,不愛哭叫,總是喜歡獨自窩在搖籃里睡覺,成天病殃殃的。
大祭司一脈極少出現誕下雙生圣女的情況。
可能是有鳳凰接引的祥瑞之兆加持,母親從我們姐妹倆一出生,就更喜歡姐姐。
母親說,我生下來就是為奪姐姐氣運的。
為了保證姐姐的圣女力量不被我分走,我滿月那天,母親把我放在門口的石磨上,去屋里拿了鐮刀,準備為姐姐除掉我這個后患……
危急關頭是外婆及時出現,攔下了母親,把我抱回了自己家。
后來這些年,我只有在族中一些盛大慶典上才能看見神情冷肅、容顏冷艷的母親……
以及我那位光彩奪目、嬌媚可人的雙生姐姐。
姐姐越長大,面容與山上娘娘廟里的娘娘神像越像……
因此,族人們就更加篤定,姐姐是廟里神娘娘轉世。
而姐姐也十分享受這種被族人們奉為神明的感覺。
為了向族人們證明自己神娘娘轉世的身份,不惜在廟里起誓一生不嫁,以純潔之身供養(yǎng)族內那片可保族人延年益壽的長生泉……
她們都說姐姐和神娘娘長得像,我卻覺得,姐姐不像神娘娘。
神娘娘眉眼溫柔,目光慈愛。
可姐姐的眼神,會勾魂。
我每次看見,都覺得心底發(fā)怵。
兩天后,姜家老二下葬之日,村里又死人了。
這次死的是沈家小兒子。
給死者安魂引路的符紙換成了李大叔畫的朱砂符。
朱砂黃符被李大叔并指貼在滿臉烏青、嘴唇發(fā)黑的沈三眉心。
年輕的沈三死不瞑目地躺在兩條長椅支起的木板上,紫黑的腳底板前亮著一盞引魂白燭——
李大叔拿起桌上一支紅香,點燃,對著沈三的尸體閉目念了幾句咒。
我頭皮發(fā)麻地站在外婆身后,眼睜睜看見,沈三腳底的皮肉里,似乎有蟲子在蠕動。
密密麻麻,像農忙時節(jié)稻田水坑里的吸血水蛭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