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!‘這個人’可以是天下任何一個女子!但絕不能是獅威軍和北伐軍的人!您可知,您口中所說的‘這個人’,為了您的安危,為了走到您面前,都付出了什么代價?!
哪怕只是個普通將士,若他戰(zhàn)死,朝廷都會厚待其家眷,遑論云老將軍一把年紀!變賣所有家產(chǎn)赴戰(zhàn)場!云老將軍才剛剛戰(zhàn)死啊!我們就要棄他的女兒于不顧嗎?這豈非讓天下將士寒心!誰人還愿為國戰(zhàn)之?!”
霍乾念不能說的話,榮易全都替他說出來了。
字字鏗鏘有力,砸在每個獅威軍將士的心頭。
原以為,南璃君會像從前一樣暴怒,帳子里會砸出茶杯。
但在一陣死寂之后,傳來的只有南璃君輕蔑的冷笑:
“怎么,天下任何一個女子都可以在洛疆王庭里受折磨,唯獨云琛不行?她比天下所有女子——比本殿還尊貴是嗎?”
榮易瞬間語塞:“末將不是這個意思”
“閉嘴!”南璃君冷冷打斷,接著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:
“此事已成定局,不容再議!誰若再敢質(zhì)疑本殿的決定,多說一個字——段捷,本殿許你先斬后奏!當即斬殺!”
段捷無聲地嘆息,只得領命。
他想要過去勸勸霍乾念,后者將身子直起來,臉是慘白的,嘴唇也毫無血色。
霍乾念定定望著紋絲不動的帳簾,用最卑微的聲音哀求道:
“君令重如泰山。殿下,您答應過的,要許我與云琛成婚”
南璃君并不理會,帳子里安安靜靜,沒有一點聲音。
天色漸漸變晚。
在段捷和一干北伐將士的勸說下,獅威軍的將士們陸陸續(xù)續(xù)散去。
最后連榮易都用手撐著地,揉著劇痛不已的膝蓋,面色晦暗地離去。
只?;羟钜粋€人孤零零地跪在雪地里,既不說話,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。
將士們時不時向霍乾念投去擔憂又同情的目光。
一個將士道:“真悲哀,打了兩年半,結果是為了將我們的將軍送給敵國嗎?”
旁人道:“你瘋了!這話也就榮將軍敢說!咱們有什么家世啊,有幾條命和公主作對啊?”
“怎么,只許她做,不許人說?你忘了我們怎樣放棄固英城來到這里?國家怎么淪落到如今三分之一都被黑鱗騎兵占領的?全是為了救誰?北上勤王,最后‘勤’出個什么?”
“別怪他了,估計大家心里都是這么想的?!?/p>
“所以接下來,我們要在沒有云將軍的情況下繼續(xù)打仗?打黑鱗騎兵嗎?要不再送將軍出去和親吧,哦,現(xiàn)在唯一的女將軍沒有了,希望焦左泰也喜歡男人!”
“別胡說八道了——不好!霍將軍暈倒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