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檀不能在此多留,見他狀況有所好轉(zhuǎn),一股腦地又掏出許多丸藥,放在姜戎手中,“唔,這些都留給你吃,雖然你是個大大的壞人,但是娘親說做人要心善,菩薩才會庇佑,所以你還是快點好起來吧?!?/p>
姜戎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,沉默不語,心里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“好啦。”白檀拍了拍手,站起身,“壞人,我走啦,再晚會被娘親發(fā)現(xiàn)的。”
說完,不等他有所反應(yīng),白檀走出假山山洞,將花木恢復(fù)原狀,嚴(yán)嚴(yán)密密地遮住入口。
回到攬月閣時,眾人果然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他不見了,正一鍋粥似的忙亂著,見到白檀現(xiàn)身,嚇得高聲念佛號,幸而阮白氏正在小憩,并未驚動她。
一場虛驚就此平靜下來。
晚間,白檀趁著夜深人靜,抱了個比自己還高幾分的包袱,悄悄地溜進假山石洞中,途中險些被巡邏的護院逮住,好在白檀身形矮小,動作又靈敏,往旁邊的草叢里一鉆,外人卻也發(fā)現(xiàn)不了他。
雖則如此,白檀自己倒是被嚇得夠嗆。
姜戎正躺在地上沉睡,臉色看起來如紙一般蒼白,雙唇更是因為失水過多而有些干裂,氣息竟然還算平穩(wěn)。
白檀試了試對方額頭的溫度,發(fā)現(xiàn)高燒已退,暗嘆一聲:生命力可真頑強,簡直與小強都不遑多讓了。
看到對方已無大礙,白檀心下稍安,他將自己偷偷拿出來的一方灰鼠皮毛毯蓋在少年身上,又把包袱放在顯眼處,然后就貓著腰輕手輕腳地離開了。
那包袱里,白檀特意放了些他千方百計搜刮來的膏藥、紗布、藥丸,以及一大包糕餅和水果。
有了這些東西,想來對方能夠順利渡過眼前的難關(guān)。
之后的幾天,白家生意興隆,阮白氏特意帶著白檀去視察自家大大小小的鋪子,正式將他引見給各位掌柜。
既然是小主子來了,各位掌柜們也都識趣,紛紛或出自真心,或出自假意地將人夸贊了一番。
白檀睜著琉璃般清透的眸子,認真審視著各鋪子的營業(yè)情況,心里快速勾畫著什么,一臉嚴(yán)肅正經(jīng)的小模樣,逗得眾人忍俊不禁。
等到白檀再次尋到機會,撇開緊緊跟在身旁的百歲和無憂,一個人來到假山時,那極為隱蔽的山洞里,哪還有血衣少年的身影,就連曾經(jīng)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也被一一抹去。
只是那狹□□仄的空間內(nèi),還留存著極淡的血腥味,提醒著白檀曾經(jīng)發(fā)生的一切。
也不知,對方去了哪里……
時光荏苒,彈指一揮間,十年時光轉(zhuǎn)瞬即逝。
荷塘的花又開了,嫩嫩的蓮瓣干凈的好似一捧雪,偏偏頂端綻著一抹粉紅,襯著碧綠圓碩的葉片,亭亭而立,恰如豆蔻芳華,涂脂抹粉的少女,無限嬌羞。
只可惜,芙蓉不及美人妝。
荷塘前筑著涼亭水榭,此時那水榭里正站著一位身形修長單薄的少年,他身上所穿布料原是姜國最為精致奢美、有價無市的“流雪”紗,一匹之價不下百金,又讓蜀地最為頂尖的繡娘辛苦整整三月,方才制成這件世所罕見的衣服。
行動間衣袂飄飄,端得是兮若輕云之蔽月,飄u兮若流風(fēng)之回雪。
這雪衣少年眉眼姣好,霞姿月韻,姿容i麗,更兼有一身冰肌玉骨,膚色宛如羊脂白玉,吹彈可破,細膩光潔的眉心處點著一粒殷紅的朱砂痣,平添幾分惑人之態(tà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