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陸澤遠的咆哮,他只面無表情地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,喝了口水。
沈知意推門進來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。
男人裸露著結實的上身,陽光從窗戶照進來,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打下一層柔光。
他仰頭喝水的動作,喉結滾動,帶著一種原始的、野性的力量感。
沈知意的心跳,漏了一拍。
顧南川他放下水杯,一轉頭,就對上了沈知意的視線。
那張總是沉靜如水的臉上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類似慌亂的情緒。
他猛地抓起搭在床邊的病號服,迅速披在了身上。
“哎喲!你干嘛呢!”陸澤遠還沒看見門口的人,被他這劇烈的動作嚇了一跳,“祖宗!你后背的傷口不要了?剛換的藥,再裂開,疼死的可是你!”
他罵罵咧咧地轉過頭,一回頭,就看見沈知意正靜靜地站在門口。
哦,怪不得。
呸,死戀愛腦。
他清了清嗓子,故意拔高了音量:“我說沈老板,你可算醒了。你要是再不醒,我們顧警官這后背的傷,怕是好不了了。”
“他非說你肺里嗆了煙,自己這皮肉傷算個屁,連醫(yī)生開的止痛藥都不肯吃,說要跟你同甘共苦。瞧瞧,多感人吶!”
顧南川冷冷地掃了他一眼,那眼神跟冰刀子似的。
他那是不想對藥有依賴性,再說這點傷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么。
陸澤遠脖子一縮,立馬換了副嘴臉,湊到沈知意跟前,壓低了聲音:“妹子哈哈,我胡說的,他皮糙肉厚著呢。不過……醫(yī)藥費你可得給報了,這人工費、誤工費、精神損失費……”
“陸澤遠?!鳖櫮洗ǖ穆曇魪乃砗髠鱽?,不重,卻很冷。
“得得得,我不說了?!标憹蛇h舉手投降,沖沈知意擠了擠眼,“你們聊,我去找醫(yī)生問問,看這鐵人什么時候能出院?!?/p>
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,只剩下窗外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。
沈知意走到病床邊,拉開那張唯一的木椅子,坐了下來。
她看著他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病號服,和領口處露出的繃帶一角,沉默了片刻。
“謝謝你。”她開口,聲音還有些沙啞,但很認真。
“應該的?!鳖櫮洗ǖ幕卮鹨蝗缂韧睾喍?,視線落在她還有些蒼白的臉上,“你怎么樣?醫(yī)生怎么說?”
“沒什么大事,養(yǎng)兩天就好了?!鄙蛑忸D了頓,又問,“你的傷,嚴重嗎?”
“不嚴重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