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不記得了嗎?”穆無垠滿臉嘲諷:“也對,畢竟已經坐上皇位了,以前做過的弒兄殺父之事,就該好好埋起來,裝作一副看重血緣的樣子,叫我們幾個皇子好好相處??墒歉富?,您沒有夢見過您的皇兄和父皇嗎?您口口聲聲說兒臣做錯了的時候,有想過您自己也是這么做的嗎?”
“你閉嘴!”皇帝滿眼驚恐,不敢置信地看著他。
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,那時候穆無垠才剛剛出生,怎么會知道這些的?他分明已經將知情的人都滅了口,分明已經不會有人知道了啊!
沒錯,年輕時候的明德帝就是踩著自己皇兄和父皇的尸體登上的皇位,然而他自己都快忘記了。二十多年過去,在皇帝的心里,自己已經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好人,沒想到今日卻被自己最喜愛的皇子撕開了面具,露出血淋淋的真相來。
“來人!”慌亂震怒之中,明德帝直接下令:“將太子拖下去,問出造反同謀,一并誅殺!”
“皇上!”梅奉常皺眉:“您不再問問嗎?太子萬一是冤枉的……”
“他還能被誰冤枉!”皇帝怒道:“都敢說出這樣的話來,又證據(jù)確鑿不再反駁,你還敢替他說話?”
梅奉常連忙低頭,不敢再吭聲。
穆無垠大笑:“父皇這是心虛了吧?您殺了兒臣,就是殺了您自己!”
“住口!”皇帝低吼道:“朕從小教你仁愛禮讓,不是要你手足相殘,還怪在朕的頭上!”
“上梁不正下梁歪?!蹦聼o垠道:“您自己都是個弒君殺兄之人,還指望兒臣能學好?教那些東西有什么用?兒臣是您生的,您是什么樣,兒臣就是什么樣!”
“你這孽障!”皇帝氣急,從上頭沖下來,一腳就踹在穆無垠的xiong口,踹得他跌倒在地,然后怒吼:“還不快把這chusheng帶下去?!”
“是?!蹦蠈m遠應了,揮手就讓禁衛(wèi)將太子和云震押走。沈在野冷眼旁觀,看了一場好戲之后,才慢悠悠地拱手道:“皇上息怒,氣壞了龍體可就是社稷之禍了?!?/p>
“冤孽?。 被实鄣佚堃紊?,突然就像老了十歲:“朕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他的,不然怎么會碰上這么個冤孽!”
穆無暇垂著眼眸沒吭聲。
他都差點被明德帝慈祥的模樣給蒙過去了,原來能坐上那位子的人,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人。先前自己也是錯怪了沈在野,還以為他在騙自己,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。
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心思各異,以梅奉常為首的一黨自然還是希望皇上能消氣,饒過太子的,然而沈在野不會給穆無垠留絲毫的活路。
退朝的時候,皇帝咳了血,召了太尉去御書房。
沈在野隨南王一起離開,走在無人的宮道上,南王終于開口問他了:“你能解釋一下嗎?”
微微一笑,沈在野道:“微臣沒有騙殿下,昨晚之事,微臣當真沒有幫太子?!?/p>
“沒有幫?”穆無暇皺眉:“你若是沒幫,他哪里來的底氣造反?”
“不信您可以去問太子殿下?!鄙蛟谝靶α诵Γ骸八性旆粗獾臅r候,微臣可是全力阻止,還提醒他小心禍從口出,沒想到太子竟然不聽微臣的忠言?!?/p>
怎么看他怎么覺得背后有狐貍尾巴在搖,穆無暇瞇了瞇眼:“那秦升是怎么回事?”
“秦升的官是太子給的,殿下怎么會問微臣?”
“你別跟我玩這一套?!蹦贤醭亮四槪骸扒厣悄愕拈T客,命都是你救的。他若是會不經你允許而去幫太子,本王把那三頭死了的雪狼都吃下去!”
沈在野失笑,看了看今日格外澄凈的天空:“秦升去引狼,是太子的吩咐,微臣只是默許而已,也沒做別的?!?/p>
只是,有了秦升,有了南宮遠,再有謀臣給他出一整套天衣無縫的主意,穆無垠理所當然地就選了這條路。
實在是不能怪他啊,他其實什么都沒做,人是自己去投靠太子的,關他什么事呢?他還好傷心這些人背棄了自己呢。
神色復雜地看了沈在野好一會兒,穆無暇搖頭,終于說出了一句心里話:“你真的太陰險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