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士兵在嚴寒中,需要更多的熱食來維持體力,薪柴的需求量,你算進去了嗎?”
一連串的發(fā)問,如同連珠炮,轟得李威臉色陣紅陣白。
這些問題,他不是不知道。
可是在過往的戰(zhàn)爭中,這些都被歸于“變數(shù)”與“經(jīng)驗”。
從來沒有人,會像蕭玄這樣,將它們一個個掰開揉碎,變成一個個冰冷的,需要精確計算的問題。
蕭玄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。
他轉(zhuǎn)身在身后一塊不知何時立起的黑板上,用白色的石炭筆,飛快地寫下了一連串的數(shù)字與公式。
那些鬼畫符般的符號,在場無人能識。
可最后得出的那個結(jié)論,卻讓所有人,都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“……綜上所述,一萬五含輜重輔兵在內(nèi),要在十五日內(nèi),頂著風雪抵達鐵壁關(guān),并保持完整的戰(zhàn)斗力,至少需要攜帶二十日的糧草,其總體積與重量,是你剛才所估算的一點七倍?!?/p>
蕭玄放下石炭筆,聲音變得冰冷。
“若按你的計劃,大軍行至半途,便會人困馬乏,糧草告急?!?/p>
“未見敵軍,先折三成戰(zhàn)力?!?/p>
“這不是打仗,而是在送死。”
整個木棚內(nèi),死一般的寂靜。
只有風雪,還在不知疲倦地呼嘯。
所有將領(lǐng)的額頭上,都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。
他們第一次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引以為傲的“經(jīng)驗”,在這些精確到可怕的數(shù)字面前,是如此的粗疏,如此的不堪一擊。
戰(zhàn)爭,在他們眼中,仿佛第一次,露出了它精密而殘酷的另一面。
李威的嘴唇動了動,最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他只覺得自己的后背,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透。
蕭玄沒有理會他們的震撼,他走回沙盤,拿起了那些涂著顏色的小木塊。
“戰(zhàn)爭,不是莽夫的角力,而是精密的計算?!?/p>
“這是你們要學的第一課?!?/p>
“我稱之為,后勤。”
他將一個小木塊,放在沙盤上。
“你們要學的第二課,叫協(xié)同。”
他拿起一個畫著火槍符號的步兵木塊,又拿起一個代表騎兵的楔形木塊,還有一個畫著火炮的圓形木塊。
“張龍,我問你,若三千蠻族騎兵,向你一個步兵方陣發(fā)起沖鋒,你當如何應(yīng)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