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令儀肥碩的身子一顫,捂著臉,哆嗦著厚唇:“怎么……怎么找上門了啊。”
張氏被掐人中醒來,伸手就是捶打了一下沈令儀,哭喊著:“你又賭?你怎么死性不改啊?你忘記你好賭被夫家休了嗎,你還想不想嫁人?”
說罷拖著沈令儀朝著前院走去。
還不忘回頭呵斥陸昭若:“你還愣著干嘛?還不快點跟過來,想想辦法?”
“是,阿姑?!?/p>
陸昭若捂住臉上的紅痕,眸光微垂,唇角卻悄然揚起笑意。
冬柔抱著阿寶立馬上前,心疼道:“完了,大姑娘又在外面欠了賭債,莫不是又要大娘子還?個個心腸黑的很,這樣對大娘子,也不怕遭天譴?!?/p>
阿寶碧綠的眼睛濕潤,憤憤道:“阿寶定要咬死他們!”
陸昭若緩緩直起腰背,看著張氏、沈令儀離開的背影,伸手將散落的鬢發(fā)別至耳后,露出那張雖染指印卻仍不掩風(fēng)華的臉。
“不用擔(dān)心,且看著……”
她聲音輕緩,表面溫潤,內(nèi)里卻裹挾著碎玉般的寒意。
“今日……”
“我非但不會幫忙還一文錢”
“還要將我的嫁妝,我三年來賺的一針一線,以及那兩家店鋪……”
“全部要回來!”
冬柔沒怎么聽明白。
但是見自家娘子神色篤定如觀棋之人,心中那塊懸著的石頭也落下了。
阿寶卻聽明白了,濕漉漉的眼睛忽地亮起來。
外院。
沈青書手指發(fā)顫地捏著那張桑皮紙借據(jù),當(dāng)看到“立借劵人沈令儀,今借到柜坊幫壹佰兩足色紋銀,月息三倍”時,眼前猛地一黑,劇烈的咳嗽著。
他抖著手掐指一算,借銀不過兩月,利滾利竟已翻至玖佰兩!
待看清那枚鮮紅如血的朱砂畫押時,喉間驟然涌上一股腥甜……
“噗!”
噴在借據(jù)上。
借據(jù)從手中掉在地上,他幾乎暈倒,被石頭一把扶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