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嫌惡地啐了一口,“一邊呆著去!你也配給老子磕頭?”
好嘞!
陸昭若朝張氏投去一個(gè)無可奈何的凄婉眼神。
她纖細(xì)的肩頭微微瑟縮,儼然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,然后垂下頭,唇角倏然揚(yáng)起一抹弧度。
“老身……跪!”
張氏凄厲的喊聲劃破庭院。
在滿院驚駭?shù)哪抗庵?,緩緩屈膝,跪在地上?/p>
“咚!”
第一個(gè)響頭磕下去。
周三與打手們拍腿狂笑,猙獰的笑聲在庭院中回蕩,“瞧瞧這老虔婆!”
陸昭若冷眼看著,前世,跪在地上的可是自己啊……
張氏磕到第二個(gè)頭時(shí),手腕上那串盤了幾十年的佛珠驟然崩斷,佛珠迸濺四散。
其中一粒骨碌碌滾到陸昭若腳邊。
無人注意,她繡鞋尖狠狠碾過那粒佛珠,就像碾碎張氏最后的體面。
磕完三個(gè)頭。
張氏癱軟在地,渾身顫抖,仿佛每一寸老皮都在抽搐。
她這輩子攢下的體面,今日在這滿院仆役眼前,碎得干干凈凈。
沈令儀絲毫沒有關(guān)心自己的母親,肥胖的身子急切地向前爬了幾步,臉上堆起諂媚的笑:“多謝周掌事寬限!這個(gè)陸氏,三日定能湊足九百兩!”
陸昭若唇角掠過一絲淡笑。
周三卻獰笑道:“老子只是說,‘若老子心情好,或可寬限三日’可沒說,跪下磕三個(gè)頭就一定寬限三日啊。”
沈令儀面上的肥肉猛地一顫。
沈青書袍下的手攥得咯咯作響,他們被耍了!
“那、那周爺現(xiàn)在……”
張氏聲音嘶啞,額頭還沾著塵土,“心情是好是壞?”
“當(dāng)然是……”
“心情糟透了……”
周三慢條斯理地擦著刀,咧嘴笑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