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奶奶趕忙舉碗,又把菜粥給她灌了下去。
這一頓飯路薇吃的沒滋沒味,因為她根本來不及品味,就囫圇吞棗的全咽了,只有噎的打嗝時,翻上了一股股并不好聞的臭味——俗稱雞屎味。
周奶奶見孫女順了呼吸,把雞蛋殼捏碎放入嘴里嚼吧幾下,順著剩下的幾口米湯咽了下去,然后一抹嘴,沖她比了個噓的姿勢。
路薇親身直面了人類所謂的美味佳肴……呃,好剌嗓子!分神的奶奶是怎么把這么難吃的東西放進嘴巴里,吧唧吧唧吃的怪香的?
(請)
3、七零年代對照組1
她知道如何能博得他人最大的好感,尤其是一個對她無欲無求還無私奉獻的人。頓時歪歪頭,笑的靦腆。
一老一小跟對暗號似的,無聲中帶著默契。
周奶奶出門放碗,路薇躺在木板床上摸了摸額頭,又看了看自己蠟黃發(fā)黑的小爪子。
她不太會分辨孩子的年齡,因為魔沒有脆弱的幼兒期體態(tài),但好歹分神擁有的經(jīng)驗讓她能大致辨別出一些常識。
這具小身體在兩三歲之間。
人類小崽應該是生病了,體溫高的嚇人,如今一大碗菜粥加雞蛋吃的飽飽的,汗也發(fā)了出來。
最主要那種饑腸轆轆的乏力感消失了。
路薇吁口氣,剛要起身便聽到院子傳出一個女人大喊大叫的聲音,“今天母雞沒下蛋嗎?媽,你撿到雞蛋了嗎?”
“我剛從地里回來,看了眼囡囡,她還睡著呢,你小聲點?!?/p>
“囡囡、囡囡你就知道囡囡,家的事你是一丁點都不操心,雞蛋都是有數(shù)的,小田回來怎么交代?”女人的聲音越發(fā)尖銳,質(zhì)問的語調(diào)聽起來不像是對待長輩,可話中的慌亂也不似作假,“日子難熬,就靠那點雞蛋給小田換煙酒了,你倒好,成天只在意小的那個,等你兒子回來,你跟他說。”
duang!
什么東西摔到了地上。
周奶奶不是嘴笨的人,哪里肯聽兒媳婦甩片兒湯話,這是摔打給誰看呢!她立刻開口訓道,“我怎么不操心家里事了,天天下地賺工分我少去過一次嗎?生產(chǎn)隊頒發(fā)的鐵娘子十次有五次是我拿的。你呢!下地不行、回家干活也不行,你還能干什么?要是你能把自己男人管好,把日子過好我也二話不說。你去聽聽!村里村外提起你們兩口子,我都不好意思搭話,害臊的慌!我養(yǎng)他大也不指望你們養(yǎng)我老,囡囡呢!囡囡不是你們的孩子?你們連她都不管,病了不想著給囡囡拿藥,還要去換煙酒!呸!大家都卷煙抽,就他時髦,稀罕那好煙好酒,行,那也沒問題,你們從自己嘴里摳呀!憑什么委屈我的囡囡,王招娣我跟你說日子不是這么過的……”
“你可別說了,你不是媽,你是活祖宗,你可小聲點吧!”
這時代不管是糧食還是日用都需要憑票,煙酒一類奢侈品極為稀缺,尤其是農(nóng)村,想要的話只能私下黑著換,被人告了密,那是一家子要吃瓜撈的。
周奶奶瞥了眼著急的跳腳的兒媳婦壓住了嘴角上揚的弧度,論吵架她就沒輸過。
可惜,如此能言善道的老太太依然在兒子的管教上無能為力。
周奶奶那死去的婆婆是個寵孫子、仇視兒媳婦的,當年尋死覓活的不肯讓她插手兩個兒子的教養(yǎng),活生生把孩子寵歪了。大兒子羅大山自小心高氣傲,高中畢業(yè)娶了鎮(zhèn)上的媳婦進了廠子,成了工人,每年頂多春節(jié)回來兩天,平常時候從不管老家的事。身前的小兒子羅大田被婆婆寵出一身臭毛病,偷奸?;瑥臎]有勤快過,若不是模樣周正,結(jié)婚的事都得是老大難。
那偏心的婆婆許是知道小孫子好逸惡勞的根底,又想著惡心她,臨死前把家里的存款全交給了羅大田把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