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一只猿猴獸人,將一塊紅色的塑料片舉到眼前,對著月光仔細端詳,喉嚨里發(fā)出困惑而著迷的咕嚕聲。
在靠近一處隱秘水源的巖石高地上,一個身影格外醒目。
那是一頭體型異常龐大、肌肉如同花崗巖般塊壘分明的灰狼獸人,它身上布滿陳舊的傷疤,深灰色的毛發(fā)間夾雜著大片變異后裸露出的堅韌皮膚。
它并非用力量威懾,而是以一種沉靜的姿態(tài)矗立著。
它的眼睛是純粹的琥珀色,深邃而冷靜,掃視著下方忙碌的同類,當(dāng)幾只年輕的狼獸人因為爭奪一塊帶肉的骨頭而齜牙低吼、即將爆發(fā)沖突時,高地上的灰狼獸人只是喉嚨深處發(fā)出一聲極低、極短促的嗚咽。
那聲音并不響亮,卻像一道冰冷的溪流瞬間澆熄了即將燃起的火星。
年輕的獸人們立刻分開,叼著各自的‘戰(zhàn)利品’默默退開。
一種基于經(jīng)驗和某種難以言喻的“氣場”的權(quán)威正在形成。它偶爾會抬頭望向東南方,那是人類城市燈光在遙遠天際暈染出的模糊光暈。
它的眼神中沒有貪婪或仇恨,只有一種純粹的、冰冷的評估。
荒野的獸群在集結(jié),在適應(yīng),在進化出超越本能的簡單協(xié)作,它們像初生的藤蔓,在人類文明的廢墟邊緣悄然編織著自己的網(wǎng)絡(luò)。它們沉默,卻不再盲目。
鋼鐵森林的心臟,霓虹燈管編織的虛假白晝之下,變異帶來的撕裂感更加尖銳,也更加悲情。
布朗克斯區(qū)一間狹小的公寓里,空氣渾濁。
一只曾經(jīng)是德國牧羊犬的獸人,現(xiàn)在體型幾乎與小馬駒相當(dāng),頭部輪廓依稀保留犬類特征,但下頜更寬,眼神銳利如刀,覆蓋著短硬毛發(fā)的身體肌肉線條分明,前肢已進化出類似手掌的結(jié)構(gòu),能勉強握住東西。
它正焦躁地在客廳里踱步,沉重的腳步讓地板微微震顫。
它的女主人,一個頭發(fā)花白、眼神渾濁的老婦人艾米麗,卻像感覺不到任何異常,她顫巍巍地伸出手,試圖像過去十年一樣,撫摸它頸部的毛發(fā)。
“乖,馬克斯,別怕…外面那些壞人…他們不懂你…”她的聲音虛弱而固執(zhí)。
馬克斯停下腳步,巨大的頭顱轉(zhuǎn)向艾米麗,眼中那屬于掠食者的冰冷銳利瞬間被一種深沉的、近乎痛苦的溫柔覆蓋。
它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嗚咽,低沉而悠長,仿佛在安慰,它小心翼翼地低下頭,用變得寬闊堅硬許多的額頭,極其輕柔地蹭了蹭艾米麗枯槁的手背。
這個簡單的動作,它做得異常艱難,仿佛在控制著體內(nèi)隨時可能爆發(fā)的、不屬于‘寵物’的野性力量。
它嗅到了窗外飄來的、同類的躁動氣息和人類的恐懼汗味,身體肌肉本能地繃緊,但那雙看向艾米麗的眼睛,卻始終保持著一種守護者的專注。
洛杉磯比弗利山莊的豪華別墅內(nèi),氣氛截然不同。一只曾經(jīng)是稀有藪貓的獸人,它現(xiàn)在的體型增大了近一倍,流線型的肌肉充滿爆發(fā)力,金棕色的皮毛油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