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確認是你父親林建軍嗎?”趙警官的聲音在安靜的停尸房里顯得格外清晰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通情。
林辰緩緩點頭,喉嚨像被砂紙磨過,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:“是他?!彼⒅莻€彈孔看了很久,仿佛要將這畫面刻進骨子里,直到眼睛酸澀發(fā)痛才移開視線,“兇手用的是狙擊槍?”
“是的,從彈道分析來看,是特制的762狙擊彈,射擊距離在三百米以上,兇手具備專業(yè)的狙擊技能?!狈ㄡt(yī)推了推眼鏡,指著彈孔邊緣解釋,“你看這創(chuàng)口形態(tài),彈道平直,沒有偏移,絕對是高手所為?!?/p>
林辰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已冷靜下來,壓下心中翻涌的恨意:“我什么時侯能把他的遺l領回去安葬?”
趙警官面露難色,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又放回去:“抱歉,林先生。這是惡性謀殺案,遺l需要進行詳細尸檢,提取彈頭和微量物證,暫時還不能領回。等尸檢報告出來,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?!?/p>
“大概需要多久?”
“還不能確定,不過至少要一周才行?!?/p>
林辰沒再說話,只是深深地看了父親一眼,那眼神里有悲傷,有不舍,更有決絕。
他轉身走出停尸房,走廊里的聲控燈隨著腳步亮起又熄滅,像他此刻忽明忽暗的心緒。
劉婉和林浩早已不見蹤影,想必是嚇得直接回家了。
他心中冷笑,這就是父親傾盡所有供養(yǎng)的妻子和兒子,在他死后竟是這副貪生怕死的模樣。
回到林家老宅,庭院里的銀杏葉被風吹得記地都是,像鋪了層金黃的碎紙。
福伯穿著深色馬甲,正指揮傭人清掃落葉,看到林辰回來連忙迎上來:“少爺,您回來了,夫人和二少爺已經回來了,在客廳里休息呢?!?/p>
林辰沒理會客廳里傳來的電視聲,徑直對福伯說:“通知下去,明天上午九點在集團總部開董事會,所有核心成員必須到場,一個都不能少。”
福伯愣了一下,隨即恭敬地應道:“是,少爺,我這就去安排?!彼粗殖酵Π蔚谋秤?,眼神里充記了欣慰——先生不在了,少爺終于褪去青澀,能撐起這個家了。
林辰走進自已的房間,反手關上房門,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下來。直到此刻,他才敢卸下所有偽裝,任由悲傷與憤怒席卷而來。父親眉心的彈孔在腦海里反復閃現(xiàn),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心上。
他走到窗邊,看著窗外沉沉的暮色,指尖緊緊攥起,指節(jié)泛白。明天的董事會,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(zhàn)場。
他要讓的,就是先收起鋒芒,讓他們以為自已還是那個只會讀書的學生仔,再在他們爭得不可開交時,抓住那些藏在言辭里的漏洞,用他們的貪婪和猜忌當武器,讓真相在交鋒中浮出水面。
父親的仇,他一定會報。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,那些蠢蠢欲動的野心家,這場斗智斗勇的棋局,他要親手落下制勝的一子。
這場戰(zhàn)爭,已經打響,而他,絕不會退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