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二章 沉寂的降臨49 機械的原罪中第一更（第2頁）

羅捏停頓了一下，雙眸失去焦點得直勾勾地盯著空氣中飛舞、飄蕩的灰塵，他的腦海中霍然解封了一段沉重的回憶。

那些灰塵，像極了日涅帝國新元前期的一次“無心人”浪潮，他的腦海中回蕩起了男人的吼叫聲、女人凄厲的受到驚嚇的呼喊，孩童的啼哭，還有一位來自炎火聯(lián)邦的商人，因為內(nèi)心秉持他們所崇尚的“tao”，他在城市淪陷的危急時刻并沒有顧得上自己的生命，而是將qiangzhi和手雷交給了一個男人，用以保護他與他的女人還有兩個孩子撤退，而自己被咬傷后，蜷縮在富麗堂皇的居住所的角落，等候命運的降臨。

想到這里，羅捏的鼻子感覺到一陣久違的酸楚，他的雙眸開始變得鮮活起來，他眨巴了一下雙眼，甚至察覺到有一些莫名的液體從眼角流淌而出，但僅至鼻孔附近便戛然而止了。

時而清醒，時而混沌的思維并未讓羅捏意識到這是屬于人類的情感在作祟，他只是隨手擦拭掉了那點有異物感的液體，抬頭，望著雍容華貴的梅麗娜爾，繼續(xù)說道：

“我雖然沒有前往過炎火帝國，但西陸之人，掙扎在痛苦和希望之中的悲慘人類沒有不向往那里的。幾乎每一位尋找救贖之人都會手捧一本《摩洛克》游記，畢竟，我們都知道，炎火帝國成功阻擋了病毒，保護了半壁領(lǐng)土，構(gòu)建了一個充滿秩序和希望的世界?！?/p>

“在那次帝國最大的‘無心人’浪潮中，我確實也遇到了一位茍延殘喘，即將死去的炎火聯(lián)邦商人。他掙扎著講述了很多奇聞軼事，包括很多有關(guān)他們的文化和宗教的內(nèi)容。我知道，他之所以沒有立即死亡，是因為病毒正在改造他的軀體，他的理智在消融，但我并沒有從他的黑眸中讀出后悔。最后，他微笑著，全身痙攣著，顫抖著，在雙眸和心臟部位變成通紅的存在后，我用‘械靈之光’貫穿了他相對脆弱的脖頸?！?/p>

“聽起來真令人心塞?！泵符惸葼栐u論道：

“看起來，你經(jīng)歷了不少人類世界的悲歡離合，屬于人類的情感，甚至你能感受到一些無法言說的存在。你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觸及了‘智慧’才對，只是缺乏一點【啟迪】，這種與‘神性’相關(guān)的產(chǎn)物?！?/p>

羅捏望著梅麗娜爾，微微頷首，并無言語。

“我聽說了你的事情，那個可惡的【獵人】亞特伍德其實已經(jīng)遭到了神明的報應(yīng)。你應(yīng)該并不了解我們失落者接觸神明的條件，不說別的，最重要也是最為核心的一點就是：內(nèi)心不能全部都是罪惡，必須存留一點微弱的善意。哪怕手中沾滿了鮮血，至少也得向神明懺悔?！?/p>

“我們生而是具備原罪的，需要有神明來救贖。雖然，第三紀元時期很多‘改革派’并不贊同古老的教義，但時至今日，生存在這個可悲時代中的我們，必然是擁有原罪。人類生存的領(lǐng)域被稱作煉獄，但這個世界，從現(xiàn)實來說，卻是地獄。說道原罪，”梅麗娜爾轉(zhuǎn)頭，一臉愁苦地望向敞開的巨門方向，盯著光暗交錯的彷若拼接在一起的幕布般的區(qū)域，繼續(xù)說道：

“就像那只童話中的丑陋的鴨子一樣?！?/p>

“抱歉，我剛才打斷了你的童話。我只是……太想要傾訴一些事情了。我想在‘替代之眼’徹底泯滅我屬于人類的部分前盡可能地多表達點東西，前天那幾個巫醫(yī)也說過，盡可能表現(xiàn)得與人類一樣，用人類的方式生活，能最大限度地延緩變成機械、破銅爛鐵，甚至是只知道殺戮的怪物的進程?！绷_捏表達歉意道。

“那我們繼續(xù)那個童話吧，我既然想要講述它，必然是尋得了某種啟示，我希望你們認真聆聽?！泵符惸葼柛煽葍陕?，清了清嗓子，轉(zhuǎn)頭，微笑地看著薩依和羅捏，講述道：

“剛才說到母鴨子孵化出了一只黑色的‘小怪物’，它的確是受到了鴨群，甚至是農(nóng)場中大部分動物的排擠，包括母雞、奶牛、大黃狗、折耳貓、棕毛馬，甚至是鴿子的嘲諷?！?/p>

“因為它除了外觀與鴨子有點類似外，他還有半條細長光滑的，像是惡魔的尾巴，一雙露出些許棱角的，在一天內(nèi)就發(fā)育完成的翅膀。除此之外，他的雙眸一顆是紫色的，一顆是綠色的，在夜晚時分向外散射詭異的光芒。”

“動物們稱呼它是‘不祥之物’，‘惡魔的化身’，它因此自卑、失落，內(nèi)心中對美好世界，悠閑生活的憧憬逐漸被磨滅。直到某天，它因為被高大的駿馬踩踏，被折耳貓撕咬，被大黃狗狂吠，加上難以壓抑的饑餓感，選擇逃離了令他感到痛苦的農(nóng)場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