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云華垂著頭,盯著他鞋邊的積雪,聲音輕得像要被風吹走:“沈撫州,你是萬劍山主,是諸神大陸的英雄,我是木家余孽,我們……”
“木家余孽?”沈撫州打斷她,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,讓她抬頭看著自己,“木家投靠魔神,是他們的錯;他們傷你,是他們的惡。木云華,你沒沾過一滴無辜者的血。”
他的指尖帶著溫熱的溫度,燙得她眼眶發(fā)酸。
她想反駁,卻被他接下來的話堵得說不出話。
“你說你配不上我?可我沈撫州的道,從來不是什么英雄路,是能護著你的路。當年留你在木家,是我蠢,以為秘寶能護你;如今木家沒了,你還想讓我再找你一次?”
他說著,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,那里的衣袖因為剛才的動作滑落了些,露出了系在腕間的同心戒。
那枚戒指被獸筋系得緊緊的,顯然是日日戴在身上。
沈撫州的喉結(jié)動了動,伸手輕輕撥開她的衣袖,指尖撫過那枚戒指,聲音軟了下來:“你若真不想跟我回萬劍山,那便不回??赡隳懿荒軇e躲著我?你怕拖累我,我更怕你一個人在這種地方遇到什么危險?!?/p>
這時,遠處傳來雪狼離去的腳步聲,風雪似乎也小了些。
木云華看著沈撫州眼底的紅血絲,看著他白衣上沾著的雪和灰塵。
為了找她,他竟把自己折騰成這樣。
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,她伸手攥住他的衣角,聲音帶著哭腔:“可我靈脈受損,連修行都慢……”
“我教你,”沈撫州立刻接話,伸手將她擁入懷中,這次她沒有躲開,“我的朋友是這世上最厲害的煉丹師,萬劍山有能修復(fù)靈脈的溫泉,還有我。你想慢慢修就慢慢修,不想修也沒關(guān)系,我養(yǎng)你一輩子?!?/p>
他低頭,在她額角的傷疤上輕輕印下一個吻,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:
“還有,萬劍山的玉蘭靈花,再過一個月就開了。你之前問我的時候,我還沒告訴你,那花開的時候,整個山頭都是香的,比你繡的帕子上的玉蘭,好看多了?!?/p>
木云華埋在他懷里,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襟,卻第一次沒有覺得委屈,只有安心。
她攥著他的衣角,輕輕點了點頭。
沈撫州感受到懷中人的回應(yīng),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。
他收緊手臂,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。
片刻后,木云華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,“那幾只被魔化的雪狼留在這里肯定是禍端,你去把他們解決了好不好?”
沈撫州輕笑一聲,“好,那你就在這里等我,我很快就回來,不過這一次不許再跑了。”
“好,不會再走了?!?/p>
風雪漸漸停了,夕陽從云層后探出頭,給雪地鍍上了一層暖金色。
沈撫州牽著木云華的手,一步步往客棧走,她的手還帶著寒意,他便用自己的掌心裹著,慢慢暖著。
路過那間煮著熱粥的小店時,沈撫州停下腳步,轉(zhuǎn)頭問她:“要不要喝碗熱粥?我聽說你近來總靠熱粥取暖,今天我請你?!?/p>
木云華看著他眼底的笑意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手腕上的同心戒,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。
那些不敢言說的思念,終于有了歸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