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氏被自己這個大膽的猜想驚得心頭一跳,臉色微變。
“母親?”吳章然輕聲喚道。
于氏猛地回過神,對上兒子關(guān)切的目光,立刻壓下心緒。
今日是大喜的日子,這些無憑無據(jù)的猜測,暫且擱下。
她臉上重新堆起喜悅的笑容,揚聲道:“快,我們回府!今日天大的喜事,定要闔府上下,好好慶賀一番!”
……
青家的馬車在晨曦微露時就已出發(fā),卻一直等到貢院外洶涌的人潮散盡,才終于啟程回府。
結(jié)果毫無懸念,青璞瑜榜上無名。
安老太太不死心,命小廝擠進(jìn)去反反復(fù)復(fù)看了無數(shù)遍,最終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,敗興而歸。
她心中雖有些失落,倒也不至于天塌地陷。璞瑜畢竟還年輕,科舉路上考到四五十歲的大有人在,他還有的是機會。安老太太如此寬慰著自己。
只是回程的馬車上,青璞瑜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,遠(yuǎn)遠(yuǎn)超出了落榜應(yīng)有的沮喪,安老太太心中升起疑慮,剛想開口細(xì)問,馬車卻已停下。
梁媽媽早已在門口等候,攙扶老太太下車。
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稟告:“老太太,楊晁老爺來了,正在花廳候著?!?/p>
這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入了緊隨其后的青璞瑜耳中。
他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驟然亮起。
“……舅舅來了?!”他聲音激動,一掃方才的垂頭喪氣,“祖母,我去見過舅舅!”
話音未落,他已顧不上禮數(shù),腳步匆匆地越過安老太太沖進(jìn)了府內(nèi)。
安老太太看著他那迫不及待的背影,眼中毫不掩飾地閃過一絲濃濃的不滿與厭煩。
“他怎的來了?”安老太太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惡。
這楊晁,生得一副油頭粉面,眼神游移不定,說話油嘴滑舌,安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,識人無數(shù),一眼便瞧出此人絕非善類,打心底里覺得膈應(yīng)。
況且他平日里游手好閑,最是熱衷斗雞走狗、流連于那些不上臺面的玩樂之地。家中交給他打理的幾處產(chǎn)業(yè),多年來也是半死不活,足見此人毫無才干,只會坐吃山空。
璞瑜跟著這樣的舅舅,能學(xué)好才怪!
“定是為著夫……楊氏之事而來?!绷簨寢岆S即又道,“另外,表小姐也的確該接回去了?!?/p>
自從那件事發(fā)生后,楊苒苒一直稱病不起,在府中如同隱形人一般。但無論真病假病,再住下去也實在不合規(guī)矩,青家也不會再養(yǎng)著這位楊氏寵愛的表小姐。
“走吧,先進(jìn)去看看。”安老太太蹙眉邁步,“老爺可回府了?”
“回老太太,老爺已經(jīng)在花廳候著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