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軒聽完,臉上非但沒有怒意,反而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。
“有意思。這呼延灼,倒比我想象的還要精明幾分,他這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,他不是來搖尾乞憐的,他也在掂量我們的斤兩?!?/p>
蕭凝霜秀眉微蹙:“他如此明目張膽,就不怕惹怒我們,直接將他拿下?”
“他不敢,我們也不能?!崩钴帗u了搖頭,“他是使臣,兩國交兵不斬來使,這是規(guī)矩,我們?nèi)魟铀褪Я说懒x,正中匈奴下懷,他們便有了開戰(zhàn)的借口。他正是算準了這一點,才敢如此放肆。他在試探我們的底線?!?/p>
張山急道:“那……那該如何是好?總不能真讓他把我們京城的防務看了個遍吧?”
李軒沉吟片刻,眼中閃過一絲寒光:“既然他想看,那就讓他看。不過,得按我們的規(guī)矩來看。這件事,你鴻臚寺不必再管了,我來處理。”
就在此時,一名東宮的侍衛(wèi)匆匆從外面進來,單膝跪地,神色凝重。
“殿下,宮里來人傳話,陛下請您立刻去一趟御書房?!?/p>
李軒與蕭凝霜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。
看來,著急的,不止鴻官寺。
……
皇宮,御書房。
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大周皇帝李承業(yè)背手站在一幅巨大的疆域圖前,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地上,跪著一個身穿皇城司服飾的指揮使,渾身抖如篩糠。
“廢物!通通都是廢物!”李承業(yè)猛地轉(zhuǎn)身,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玉石鎮(zhèn)紙,狠狠地砸在地上。
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鎮(zhèn)紙四分五裂。
“區(qū)區(qū)一個匈奴使團,在朕的眼皮子底下,就把你們皇城司耍得團團轉(zhuǎn)!派出去三撥人,十二名好手,死的死,失蹤的失蹤!一個活口都沒回來!你們就是這么為朕辦事的?”
那指揮使把頭埋得更低了,聲音顫抖:“陛下息怒……那……那匈奴護衛(wèi),手段太過詭異狠辣,我們的人……實在是……”
“夠了!”李承業(yè)怒喝一聲,“朕不想聽借口!滾出去!”
“是,是……微臣告退?!敝笓]使如蒙大赦,連滾爬地退了出去。
李承業(yè)胸口劇烈起伏,良久,才緩緩坐回龍椅,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和惱怒。他身為帝王,最重顏面。
自己的情報機構(gòu),在自己的都城里,被外邦使臣的護衛(wèi)像殺雞一樣宰了,這簡直是奇恥大辱。
偏偏這事還不能聲張。沒有證據(jù),一旦挑明,就是外交糾紛,會讓他在談判中陷入被動。這口氣,他只能硬生生咽下去。
“兒臣,參見父皇?!?/p>
李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。
李承業(yè)抬眼看去,見李軒一身常服,神態(tài)從容地走了進來,他心中的火氣莫名地消了三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