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里頭要是沒貓膩,他把自個兒名字倒過來寫!
“王八羔子!”
孫守義“啪”的一聲把酒碗墩在地上,豁然站了起來,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。
“偷!這幫挨千刀的,是往咱們全村老少爺們的飯碗里伸手!是往咱們集體口袋里掏錢!”
老頭子氣得渾身發(fā)抖,在院子里來回踱步,嘴里罵罵咧咧,唾沫星子噴得老遠。
這偷走的,不光是礦石,更是他孫守義的臉面,是他這個村長的威信!
年底要是分紅少了,村民們嘴上不說,心里能沒意見?
蘇銘看著他那暴怒的樣子,知道火候到了。
他這才慢吞吞地站起來,又“猶豫”了好半天,才從貼身的口袋里,掏出了那張被體溫捂得有些發(fā)軟的紙條,遞了過去。
“叔,您先別動氣……這個,是俺在縣城里頭,托一個遠房親戚找人打聽的……人家也是偷偷摸摸給俺抄的,說……說可能跟這上頭的人有關系。俺也分不清真假,您見多識廣,幫俺……幫俺掌掌眼?”
孫守友一把搶過那張紙。
昏黃的燈光下,他借著酒勁,瞇著眼睛,從頭到尾看了一遍。
運輸隊長,劉國富。
司機,王建軍。
……
一個個名字和職務,清清楚楚,就連他們內部怎么分贓的比例,都寫得明明白白。
孫守義只覺得一股涼氣,從腳底板“噌”地一下竄到了天靈蓋。
他拿著紙的手,抖得更厲害了,但這一次,不光是氣的。
猛地抬起頭,死死地盯著蘇銘。
眼前這個年輕人,臉上還掛著那副憨厚、無辜甚至帶著點怯懦的表情,可孫守義此刻看在眼里,卻覺得這小子比礦洞里最深的那處黑暗,還要讓人看不透。
這哪里是托人打聽的?這分明就是一份審訊出來的供詞!
這小子,在縣里這兩天,到底干了什么?
孫守義明白了。
這小子是把他孫守義當刀使!
借他的手,去捅這個天大的馬蜂窩!
這么一來,事辦成了,他蘇銘自己卻摘得干干凈凈,從頭到尾,他只是一個“聽到點風聲,向老村長匯報情況”的好后生。
這心計……這手段……
孫守義心里頭發(fā)寒,可緊接著,又涌起一股說不清的佩服。
這事,關系到全村的利益,他不能不管,也必須管!
“銘子?!?/p>
孫守義深吸一口氣,把那張紙條小心翼翼地疊好,揣進自己懷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