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（第11頁）

她以前的生命里只有刀光劍影，從來沒想過，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這繁華盛景中……悠閑的看客。

蘇云舟始終走在她身側(cè)半步的位置，既不遠離，也不會過分靠近讓她不適。

他給她買了一盞小巧的兔子燈讓她提著，又在她對一串晶瑩的糖葫蘆多看兩眼時，自然的付錢買下遞到她手中。

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化開，她側(cè)過頭，看向身邊同樣戴著面具的蘇云舟。

他正專注地看著一個老人現(xiàn)場書寫燈謎，側(cè)臉線條在暖融的燈火下顯得格外柔和。

或許是糖葫蘆太甜，或許是這燈火太暖，她藏在面具下的唇角，慢慢地、真心實意地彎了起來。

原來，她也可以只是江夜棠，不是一個沒有名字的暗衛(wèi)，不是一把冰冷的刀。

她可以感受這些普通姑娘都能感受到的瑣碎快樂，可以無所事事的閑逛，可以因為一點甜食而滿足。

最后，他們隨著人流走到河邊。

河面上已經(jīng)飄蕩著無數(shù)盞蓮花燈，燭光點點，隨著水波緩緩流向遠方，像是散落在人間的星河。

蘇云舟也買了兩盞，遞給她一盞。

“寫下心愿，放入河中，據(jù)說很靈驗?！彼p聲說，遞過蘸了墨的筆。

江夜棠拿著筆，對著空白的花燈瓣愣了許久。

愿望？她曾經(jīng)唯一的愿望是活下去，后來是得到那個人的一點垂憐，再后來是離開。

而現(xiàn)在……她看著眼前流淌的燈火，感受著身邊人安穩(wěn)平和的氣息，忽然覺得內(nèi)心一片寧靜充盈。

她搖了搖頭，將未著一字的花燈輕輕放入水中，看著它晃晃悠悠地加入那片光的河流。

“我沒什么想求的?！彼p聲道，聲音里帶著一種釋然的輕松，“現(xiàn)在這樣，就已經(jīng)很好了?！?/p>

蘇云舟看著她被燈火柔和的側(cè)影，笑了笑，俯身將自己那盞寫好的花燈也放入水中，看著兩盞燈依偎著漂遠。

“那我替你許了。”他直起身望向她，笑著開口，“我許愿……愿你從此日日如常，歲歲平安，永遠如今夜般開心自在?！?/p>

他的聲音不高，卻清晰的落入她耳中。

蓮花燈載著那樣美好的祝愿緩緩遠行，暖黃的光暈映在她眼中，亮晶晶的。

他們并肩站在河邊，誰也沒有再說話。

但江夜棠知道，蘇云舟已經(jīng)慢慢走進了她的心里。

最近城中突然又有了瘟疫，蘇云舟收拾好東西，急匆匆的準備下山。

“這次帶上我一起吧。”江夜棠抱著一籃子的草藥，輕聲開口。

“好?！碧K云舟笑了。

鎮(zhèn)上的義診攤剛支起來不久，便圍了不少人。

蘇云舟耐心問診，江夜棠便在一旁熟練地搗藥、分裝，偶爾遞上銀針，動作默契無聲。

她喜歡這樣的日子，平淡又知足？

臨近晌午，藥材短缺，江夜棠需回暫居的小院取一趟。

她獨自沿著青石板路往回走，路過鎮(zhèn)口那條清澈的河道時，幾聲驚慌的尖叫劃破了寧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