慶元帝正垂問,“你們二人有何冤枉?要大鬧國公府,又是如何進(jìn)來的?”
他是微服前來,柳家兩口中不認(rèn)得,可帝王氣勢,威嚴(yán)陣陣,柳家老兩口不敢在他面前撒潑,眼神閃爍,乃自戰(zhàn)兢,依然強(qiáng)撐著,“回,回這位貴人,我們夫妻兩人,是國公爺侍妾柳翠枝的爹娘?!?/p>
“我們都是先夫人府里的家生子,小女翠枝是夫人的貼身丫鬟,陪嫁來了國公府,蒙先夫人垂青開臉,做了半個主子,還替國公爺生了對雙胞胎女兒。”
“十五年前,厲王造反,我女兒抱著孩子,跟白夫人逃出府,遇見追兵,我那個孽障女兒啊,居然用白夫人擋刀,硬生生害得夫人身受重傷,病逝而亡?!?/p>
幾句話出,眾多賓客們嘩然一片。
沈霜云站在那里,感覺到無數(shù)視線刺了過來。
憐惜、鄙夷、嘲弄、更多的是看戲。
裴照野急得直跺腳,卻又不好說話。
他知道,柳家老夫妻說的是真的。
“我那女兒害死主母,又遭報應(yīng)死在刀兵之下,我們?nèi)沂芩倪B累,被白府賣了出去,可憐我四個兒子,全累死礦山,我們夫妻倆僥幸逃出一命,前來京城尋親,誰知,這個孽障啊?!?/p>
老頭子眼淚,指著沈霜云,“她錦衣玉食養(yǎng)著,卻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餓死,幸好,遇見裴四爺,他施了緩手,給了我們口飯吃?!?/p>
“我們老兩口,不忍四爺這么好的人,認(rèn)殺母仇人的女兒做妹妹,我們良心不安啊。”
裴寒聲上前,長睫垂著,聲音暗啞,“臣無狀,把家丑鬧到陛下面前,請陛下恕罪,只是殺母之仇,臣一刻都忍不住?!?/p>
“陛下,此事乃臣為所,與四弟不相干?!迸崤R淵下跪。
慶元帝的眉頭,緊緊擰著。
裴貴妃掩面,不曉所思。
沈霜云的指甲,掐入掌心,四周逼人的視線和各種竊竊私語,幾乎能殺人,但她的背,依舊挺得很直。
柳絮拂過她的面容,襯得她尚未干透的淚水。
裴寂之的身子,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一下,可觸及楚清晏挑高的眉和專注的視線。
他目光晦暗了。
“沈霜云,你生母居然犯下那么大的錯,你還快快跪下,向裴家公子請罪。”一道嚴(yán)厲的聲音,突然響起。
賓客們一愣,轉(zhuǎn)頭去看。
就見沈家三兄弟,攜手前來。
沈墨言痛心疾首,狠狠跺腳,“怪不得,真是怪不得啊,沈霜云,你在家里寡言陰沉,忤逆不孝,原來是隨了根兒。”
“你生母就不是好東西?!?/p>
“我就說姐姐人品不好吧,她還無視兩位老人家,真是太無情?!背尻躺韨?cè),沈婉音裝模作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