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踏上站臺時,列車正好停穩(wěn)。車門滑開,里面空無一人,只有座椅上鋪著干凈的藍(lán)布套,窗明幾凈。
兩人坐上了車。
不知過了多久,窗外的景象開始模糊。
陽光被一層白霧裹住,鐵軌、竹林、沉林站的站牌都漸漸褪成了虛影。
祁入鏡眼皮發(fā)沉,像是被人輕輕按了下開關(guān),意識猛地往下墜——
再次睜眼時,鼻尖先聞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。
不是醫(yī)院那種嗆人的濃味,是她的家,每周用消毒濕巾擦過窗臺后留下的淡味。
祁入鏡指尖攥著沙發(fā)扶手上的針織毯。
這毯子是媽媽親手織的,邊角還繡著她最喜歡的小狗圖案。
“醒啦?”廚房傳來熟悉的聲音,媽媽端著兩碗豆?jié){走出來,圍裙上沾著面粉,“快趁熱喝,你爸去買油條了,說今天得讓你多吃兩根——昨天模擬考進步了,不得好好補補?”
祁入鏡盯著媽媽的臉發(fā)愣。
她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見到媽媽了。
眼角沒有后來因常年熬夜研究添的細(xì)紋,就是十幾年前那個總笑著喊她“小鏡”的模樣。
“姐!”弟弟舉著個奧特曼玩偶從房間沖出來,撲到她腿上晃了晃,“等下吃完早飯,你帶我去樓下玩滑板好不好”
祁入鏡伸手想摸他的頭發(fā),指尖剛要碰到,口袋里的季青禾人偶突然輕輕扎了她一下。
她猛地回神。
她父母和弟弟在地震中已經(jīng)去世了。
爸爸開門進來的動靜響了,手里拎著的油條還冒著熱氣:“發(fā)什么呆呢?快吃,等下該遲到了?!?/p>
一切都太真了。
陽臺上晾著的校服,茶幾上弟弟沒寫完的算術(shù)題,甚至媽媽的眉眼,都和記憶里地震前的每個普通的清晨分毫不差。
祁入鏡扭頭看向窗外的天——明明是晴天,卻透著層說不出的灰白。
季青禾人偶突然從口袋里滾出來,掉在沙發(fā)縫里。
它沒像在副本里那樣亂動,只是靜靜地躺著,紐扣眼睛對著門口的方向。
祁入鏡順著它的方向看去——門口的鞋柜上放著個電子日歷,屏幕亮著:2067年4月15日。
是地震前三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