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是自己的骨血,且李憐音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也是不爭的事實。
再者而言,若是無端趕走她,相府的名聲就更難聽了。
小張氏只能強壓下心頭那股揮之不去的煩厭,將她姑且留在相府里。
“憐音,”小張氏放下揉著額角的手,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不易察覺的煩躁。
“你在府中也有些時日了,趙家那邊……你打算何時回去?總待在娘家,終究不是長久之計。外頭難免會有閑言碎語?!?/p>
李憐音心中猛地一緊。
回去?想到那晚趙彥之險些將自己掐死,李憐音心里就一陣后怕。
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袖中的手指,臉上卻迅速堆起溫順的笑容,開口編造個借口。
“母親,女兒許久沒在父親和母親跟前盡孝,想多陪陪你們?!?/p>
“哼!”一聲帶著冷意的重哼從門口傳來。
李仲嚴邁著沉沉的步子走了進來,官袍未脫,顯然剛下朝,臉比外面的天色都陰沉幾分。
小張氏連忙起身相迎:“相爺回來了。”
李憐音也慌忙起身行禮,垂著頭,大氣不敢出。
李仲嚴看也沒看李憐音一眼,徑直走到主位坐下,端起丫鬟奉上的熱茶,也不喝,只重重往案幾上一頓,面上帶著怒氣。
“今日朝上,陛下提及過些時日的春狩大典了。”
他聲音低沉,帶著慣有的算計:“賢妃娘娘被陛下欽點伴駕隨行?!?/p>
小張氏聞言,臉上露出一絲喜色:“娘娘伴駕?這可是天大的恩寵,足見陛下對娘娘的看重不曾稍減?!?/p>
“看重?”李仲嚴嘴角扯出一絲譏誚的弧度,眼中卻無半分喜意。
“恩寵是恩寵,可別忘了,陛下歷來春狩,必帶兩位妃子隨行?!?/p>
李仲嚴沒有明說這另一位是誰,可也無需多猜,自然是那位風頭正盛的柔妃蘇月柔。
他并非為胞妹李清芷抱不平,而是深知帝王恩寵如同浮云。
柔妃得勢,其子三皇子齊遙必然水漲船高,這對依附賢妃的相府而言絕非好事。
皇帝越是寵愛蘇月柔,賢妃的地位便越受威脅,相府在宮中的靠山便越不穩(wěn)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