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喲,王雪,你這是耐不住寂寞,背著梁浩鉉會情郎?”江林的聲音像一把生銹的鐮刀,把空氣劈成兩半。
王雪驀地回頭,只見江林倚在土墻根,手里拿著一個未吃完的肉包子,笑得牙花子發(fā)亮。
看到那半個肉包子,王雪不由得咽了咽口水,感覺更餓了。
“江林哥……”王雪嗓子發(fā)緊,像被人掐住脖子。
她下意識把藥包往懷里藏,可紙包早被汗水浸透,藥粉簌簌往下掉,像一場無聲的雪。
勞耀權(quán)瞇起眼,在兩人之間來回掃。他總感覺這人有些熟悉,好像在哪里見過。
江林看他那副表情,就知道他在想什么,不由得笑了笑。
晾他怎么想,也不會想得出自己就是當(dāng)初那個戲弄他的便宜爹。
“兄弟,聽哥勸,少招惹這女人?!苯制沉艘谎弁跹?,意味深長的開口說道。
“怎么,認識我們小美人?”勞耀權(quán)拖長了聲調(diào),手背在身后彈了彈煙灰。
“那可太熟了?!苯中α诵?,漫不經(jīng)心的開口說道,“畢竟,這可是我那糊涂的前……”
“江林?。。 痹掃€沒說完,就被王雪急得打斷。
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?!苯謷吡怂谎郏^也不回的走了。
江林慢悠悠地晃著步子,回頭沖勞耀權(quán)揚了揚下巴,笑得牙花子更亮了:“畢竟,這可是我那糊涂的前——未婚妻?!?/p>
“前未婚妻?”勞耀權(quán)眼睛刷地亮成兩盞汽燈,煙都顧不上抽了,一把攥住王雪的手腕,“喲,小美人,你還有這么段兒呢?”
王雪猛地甩開他,藥包“啪”一聲掉在地上,黃白的藥末撒了一地,像被踩碎的月光。
“滾!”她吼得嗓子發(fā)劈,眼眶卻先紅了,“都給我滾!”
勞耀權(quán)非但沒惱,反倒更來勁了。他彎腰撿起空藥包,指腹捻著那點殘余粉末,湊到鼻尖嗅了嗅,像品什么稀罕香料。
“妹子,別這么大火氣?!彼皽惏氩?,影子把王雪整個罩住,“你男人被我暴揍那事兒,咱可以慢慢聊——要不,去紡織廠小食堂?哥哥請你吃紅燒肉,肥的流油?!?/p>
王雪往后退,腳后跟絆到塊石頭,差點坐地上。她看見江林在土墻根底下停住了,沒回頭,只是把那半個肉包子往空中拋了拋,又穩(wěn)穩(wěn)接住。
“勞老板,”江林突然開口,聲音混著包子里的油香飄過來,“你爹知道你在外頭這么疼‘工人家屬’嗎?”
勞耀權(quán)臉色一僵。王雪趁機彎腰去撿藥包,卻被勞耀權(quán)搶先一步踩住。布鞋碾著紙包,沙沙響。
“王雪,”勞耀權(quán)俯身,熱氣噴在她耳后,“你男人欠我一條命,你欠我頓好飯——公平得很?!?/p>
遠處傳來拖拉機突突的悶響,驚起幾只麻雀。王雪望著地上被踩進泥里的藥末,突然笑了,笑得肩膀直抖。
“行啊。”她抹了把臉,抬頭時眼底映著毒日頭,亮得嚇人,“勞老板不嫌棄,我明兒帶浩鉉一道去——讓他當(dāng)面謝謝你那皮帶?!?/p>
勞耀權(quán)愣神的功夫,王雪已經(jīng)彎腰從鞋幫里摸出把割豬草的小鐮刀,刀尖對著他腳背虛虛一比劃。
“現(xiàn)在,”她聲音輕得像片落葉,“勞少爺能把腳挪開了嗎?”
這話一出,直接嚇得勞耀權(quán)一個激靈,直接彈開了。
哎呦,居然還是個小辣椒啊,勞耀權(quán)更喜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