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宴辭勒緊的佛珠幾不可查地一滯。
走廊盡頭,一個身影踩著猩紅的地毯緩緩走來。
沈清禾穿著一件雪青色旗袍,面料是頂級的蘇繡,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纖腰和玲瓏有致的身段。
烏黑的長發(fā)松綰在腦后,幾縷碎發(fā)垂在細膩白皙的頸側(cè)。
她臉上妝容很淡,眉眼清冷,像是江南煙雨里走出的一幅畫,與這暴力血腥的場景格格不入到詭異。
她的目光平靜地掠過地上狼狽不堪的男人,掠過那串深陷皮肉的佛珠,最后落在傅宴辭那張冷寂無波的臉上。
傅宴辭終于側(cè)過頭,目光向她掃來。那眼神深得像古井寒潭,帶著未散的戾氣和審視,冰涼的刀鋒一樣刮過她的皮膚。
沈清禾在他兩步遠的地方站定,攤開掌心。
一枚素凈的鉑金戒指靜靜躺在那里,線條簡潔,在昏暗光線下折射出微弱的冷光。
“跟我結(jié)婚,”
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,帶著一種疏離的冷感,聽不出絲毫情緒起伏,仿佛在談?wù)摻裉斓奶鞖狻?/p>
“條件”
“我的命給你,”
被勒得只剩半條命的男人徒然瞪大眼睛,難以置信地看向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、語出驚人的女人。
傅先生身邊從未有過女人,這瘋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?還求婚?用命?死寂在蔓延,只有遠處隱隱傳來的鼓點敲打著耳膜。
傅宴辭盯著她,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像是要將她徹底看穿。
他眼底的暴戾尚未完全褪去,混合著一絲極淡的、被挑起的探究興味。
幾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,他喉間滾出一聲極低、極沉的冷笑。
“結(jié)婚?”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冷,帶著一絲玩味的嘲諷,“沈家大小姐…憑什么?”
他微微傾身,逼近她,那股混合著雪松與血腥氣的壓迫感幾乎讓她屏息。
佛珠還松松地繞在他指間,染著方才那男人的l溫和恐懼。
“憑什么覺得我能相信你?”他重復(fù),目光如實質(zhì)般刮過她的臉,審視著她每一絲最細微的表情變化,“又憑什么覺得,你的命…值這個價?”
他的話像冰錐,尖銳而毫不留情。
沈清禾迎著他的目光,沒有絲毫退縮。
清冷的眉眼在晦暗光線下顯得格外鎮(zhèn)定,甚至有種玉石般的冷冽光澤。
“就憑我敢站在這里,找你,”她的聲音依舊平穩(wěn),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,“就憑我知道沈家的女兒,這個身份,對你應(yīng)該有點用,”
她微微停頓了一下,眼神銳利得像開了刃的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