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大和老二每日輪流伺候著,端屎端尿,毫無怨言,他們看著自己的父親一天天消瘦下去,心中十分難受,但對于他們而言,就算是難受也沒有什么辦法,他們家請不起醫(yī)者,更治療不起老爺子的病,再者說了肺癆這種病,就算是有錢也治不好啊,誰不知道當(dāng)今大明朝,宮內(nèi)的馬皇后就患上了肺癆,根本治不好?
“爹,您喝口水潤潤嗓子吧?!崩洗蠖酥煌霚厮?,聲音沙啞地說道,他看著老爺子躺在床榻上,那副難受的墨陽,心中也很不是滋味,聽到老大的話,劉老爺子劇烈地咳嗽了一陣,搖了搖頭,他睜開渾濁的雙眼,看著身邊的兩個兒子,眼中滿是愧疚。
“別再給俺花錢了?!?/p>
他的聲音虛弱,帶著哀求,“趕緊把俺,把俺活埋了吧?!彼宄约旱纳眢w狀況,根本活不了多久了,但兒子孝順,因此始終養(yǎng)活著他,可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個廢人了,養(yǎng)活著他還有什么意義,根本無法從事勞動,也無法好好干活,給家里帶不來效益,只會浪費糧食,這么說吧,他多活一天,這三個兒子就哭一天,而且或者還有承受著這種驕傲,他真的已經(jīng)有些不想活了。
“爹,您說什么呢?!崩洗蠛屠隙勓?,頓時眼眶泛紅,不管是誰,只要是兒子,都不愿意聽這種話,聽了這番話,這讓老二和老二他們撲在床邊,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,“老爺子,再堅持堅持,大夫說,只要好好養(yǎng)著,會有好起來的一天?!?/p>
唉。
劉老爺子聽了,只是苦澀地笑了笑,這種話騙不到他的,或者說不管是誰,都不會被騙到,其實他太清楚自己的身體了,好起來,那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話罷了,好不起來才是正常的,沒聽說過,大明朝的馬皇后,都是患了這種病嗎?皇帝為了治好馬皇后的病,請了很多醫(yī)生,但都沒有法子啊,唉,他也就這樣了。
就在這時。
三兒子劉三,忽然趕了回來,他顯得很急躁,氣喘吁吁的,連門葉沒有敲,就跑了進(jìn)來,劉三顯得滿臉漲紅,眼中帶著一種急切,他顧不得行禮,直接沖到床邊,聲音急切而又激動。
“爹,大哥,二哥,有救了,有救了。”
老大和老二面面相覷,什么有救了?三弟這是在說什么呢,不會是因為父親的病而神志不清了吧,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“老三,你別胡說,什么有救了?”老大皺著眉,呵斥道,老三今年才二十多歲,性格不夠沉穩(wěn),感覺怎么瘋瘋癲癲的呢,什么就有救了?
劉三沒有理會,他伸出手,顫抖著從懷里掏出那張皺巴巴的告示,這告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揭的,他當(dāng)時可是冒了很大的膽子,因為錦衣衛(wèi)就在旁邊,一旦揭下這告示,就必須代表著家里有肺癆病患者,當(dāng)然了愿不愿意,朝廷并不強(qiáng)求,隨即劉三他將告示鋪平,對著他們,一字一句地將告示上的內(nèi)容,全部說了出來。
當(dāng)聽到肺癆和宮中這兩個詞時,老大和老二的臉色,頓時變得蒼白,對于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而言,別說宮里了,就算是小小的九品芝麻官,那也是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大人物,宮里研究出來了治療肺癆病情的藥物?就在眾人疑惑,這東西為何要貼出告示時,他們又聽到“十年賦稅和白銀百兩時,這個時候,老大和老二臉上則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,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。
“這怎么可能?”老大喃喃自語,他無法相信,那告示上的內(nèi)容,是真的,畢竟聽起來太離譜了,就簡單試驗個藥物,朝廷就給這么大的好處?
“老三,你不會是看錯了吧?治肺癆的藥方,宮里怎么可能有這種東西?”老二也滿臉疑惑,他覺得這簡直是不可思議,雖然說宮內(nèi)確實可能研發(fā)出來,但若是研發(fā)出來了,不早就給馬皇后治病了嗎?
老大的臉上寫滿了猶豫,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父親,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告示,心中充滿掙扎,“這事咱們再從長計議吧?!崩洗舐曇羯硢?,“這告示上寫得誘人,可那是宮里啊萬一有什么閃失,咱們家可就”其實現(xiàn)在他們已經(jīng)明白了,這宮內(nèi)到底是要做什么了,一切都是為了馬皇后的病。
“大哥說得對,”老二也立刻附和道,“爹,咱們不能去,咱們雖然窮,但一家人總歸是都在一起。那可是肺癆啊,連神醫(yī)都治不了,咱們不能拿爹的命去賭啊?!?/p>
反對的理由也很簡單。
既然是試驗藥物,就證明這藥物未必有用,無用的話就有可能讓老爺子直接沒了,這誰能愿意,而且每個人也不是單純的利益生物,朝廷給出的誘惑確實誘人。但他們很孝順,不愿意讓老爺子去返現(xiàn)。
老大和老二的堅決反對,讓劉三心中有些焦急,他深知父親的痛苦,也深知家中的困境。如果能有希望,哪怕只有一點,也該去試試,他也不僅僅是本著好處來的,畢竟這里宮里研究出來的藥方,他們這種家庭是根本沒有錢治病的,這完完全全是個機(jī)會。
“大哥,二哥,你們怎么這么想?!眲⑷钡弥倍迥_,他是真的有點召著急了,這完全就是一個機(jī)會啊,或許真的能救下老爺子呢?“這是朝廷的告示,是皇上下的命令!皇上金口玉言,怎么會騙咱們?再說了,告示上寫得清清楚楚,是‘試藥’,又不是要咱們?nèi)ニ退?!要是真的治好了,那咱們家,可就是飛黃騰達(dá)了?!?/p>
“飛黃騰達(dá)又如何!”老大紅著眼眶吼道,“那是拿爹的命去換的!”
三個兄弟,很快就爭吵了起來,老大和老二認(rèn)為不該去試驗藥物,但老三覺得與其現(xiàn)在天天這么耗著老爺子,不如去試一試,最終他們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床榻上的劉老爺子身上,劉老爺子已經(jīng)虛弱得連說話都費力,但此刻,他卻掙扎著坐了起來,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,然后用那雙渾濁的眼睛,掃過三個兒子,最終,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手中的告示上。
他那張干枯的臉上,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容。
“都別吵了。”他的聲音很虛弱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,“老三說得對?!彼麑⒏媸具f給老大,:“你們都想讓俺活,可俺這樣活著,比死了還難受。俺不光是難受,俺還心痛!心痛你們?yōu)榱税?,掏空了家底,還看不見一點希望。”
“去,為什么不去?再留在這家里,俺最終也是一個死,如果能好,那俺就能活下來,如果不好,那也算是為國盡忠了,朝廷都給了咱們這么多好處,咱們?yōu)槭裁床辉囈辉?。?/p>
劉老爺子的話,讓老大和老二瞬間沉默了。他們看著父親,知道,父親心意已決,然后只能安慰自己,或許真的可以呢,這畢竟也是一個方法啊,他們家里是絕對拿不出來錢治療父親的病的。
最終,他們只能含著淚,點頭答應(yīng),現(xiàn)在只能希望這藥方,是真的吧,確實有用。
劉三見狀,眼中閃過一絲喜色,他知道,父親是想抓住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他沒有再多言,只是默默地將那張告示收好,然后轉(zhuǎn)身,向著官府的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