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枯槐下的殘喘（第2頁）

“喂！小乞丐！你在那兒干什么！”

一聲尖利的叫喊劃破了風(fēng)聲，嚇得凌塵渾身一哆嗦。他猛地抬頭，看見三個半大的孩子正站在槐樹底下，為首的那個穿著件深藍(lán)色的棉襖，袖口和領(lǐng)口都鑲著白邊，在這灰撲撲的鎮(zhèn)子上，顯得格外扎眼。

是趙虎。

趙虎他爹是鎮(zhèn)子上的保長，手里有點(diǎn)權(quán)力，平時在鎮(zhèn)上橫行霸道慣了。他比凌塵大兩歲，長得又高又壯，臉上總是帶著股不耐煩的兇相。他身后跟著的是狗蛋和二柱子，兩個都是沒爹沒媽的孩子，卻總愛跟著趙虎欺負(fù)更弱小的。

凌塵下意識地往樹洞深處縮了縮，后背抵住冰冷的木頭，心

“砰砰”

地跳，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。他把懷里的窩頭往更緊的地方按，指節(jié)因?yàn)橛昧Χl(fā)白。

趙虎幾步走到樹洞前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鼻孔里

“哼”

了一聲?！拔耶?dāng)是誰呢，原來是你這個掃把星。”

他穿著雙厚厚的棉鞋，踩在雪地上

“咯吱咯吱”

響，“昨天讓你跑了，今天倒自已送上門來?！?/p>

狗蛋湊到趙虎身邊，獻(xiàn)殷勤似的說道：“虎哥，我就說這小子肯定藏在這附近，除了這樹洞，他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?！?/p>

他穿著件打記補(bǔ)丁的舊棉襖，袖口磨得露出了棉絮，可脖子卻挺得筆直，好像跟著趙虎，他就高人一等似的。

二柱子沒說話，只是抱著根比他胳膊還粗的木棍，木棍上沾著雪和泥，眼神木愣愣地看著凌塵，像在看一塊石頭。二柱子是個啞巴，平時不怎么動，可打起人來，比趙虎和狗蛋都狠。

凌塵的嘴唇動了動，想說什么，可喉嚨里干得發(fā)疼，只能發(fā)出點(diǎn)嘶啞的氣音。他知道現(xiàn)在說什么都沒用，趙虎他們就是來找茬的。

“怎么不說話？啞巴了？”

趙虎用腳踹了踹樹洞的邊緣，積雪被踢起來，濺了凌塵一臉。雪粒冰涼，落在他凍得發(fā)僵的臉上，沒什么感覺，可心里的恐慌卻像潮水似的涌上來。

“虎哥，你看他懷里鼓鼓囊囊的，是不是藏了什么好東西？”

狗蛋的眼睛尖，一眼就瞥見了凌塵懷里的凸起。

趙虎的目光立刻掃了過去，眼睛里閃過一絲貪婪。“掏出來看看?！?/p>

他命令道，語氣不容置疑。

凌塵死死地捂住胸口，頭搖得像撥浪鼓。這是他今天唯一的食物了，要是被搶走，他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晚。

“嘿，還敢不聽話？”

趙虎的火氣上來了，他伸手就去抓凌塵的胳膊。他的手指又粗又壯，指甲縫里帶著黑泥，一把攥住凌塵的胳膊，像鐵鉗子似的。

“?。　?/p>

凌塵疼得叫了一聲，胳膊被捏得生疼，像是骨頭都要碎了。他掙扎著想甩開，可趙虎的力氣比他大得多，他越是掙扎，趙虎抓得越緊。

“給我老實(shí)點(diǎn)！”

趙虎把他往樹洞外拽，凌塵的后背被粗糙的樹皮磨著，麻布衫本來就破，這下更是被刮開了個更大的口子，冷風(fēng)一下子灌了進(jìn)去，凍得他打了個寒顫。

狗蛋在一旁起哄：“虎哥，別跟他廢話，直接搶過來就是了！”